咱们这老鱼馆的生意多红火啊,难不成就这么说不开就不开了,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解决难题吗?实在不行,咱们迟些再开业,等门口的路修好了,再开也不迟吗嘛。
冯香妞摇头说,老冯,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我这次是得罪了县里的黄县长,此人虽然年纪轻,心机却很深,我跟他斗了几次都输的很惨,这次能出来的前提就是要离开洪河县,若不是因为如此,我又怎么会舍得在洪河县打拼下来的这么多人脉和资产呢?
老冯的头脑中突然出现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走近冯经理,低声说,冯经理,我可是听说,黄县长这个人跟开发区的屠德隆书记矛盾很深,我琢磨着,要是屠书记能把黄县长给收拾了,咱们说不定就不用这样搬来搬去了。
冯香妞有些意外的眼神看着老冯,她没想到,老冯的嘴里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冯香妞有些不解的口气问道,你的意思是说......?
老冯说,冯经理,我的意思是说,屠家五虎在咱们洪河县可是出了名的黑白通,现在屠家几个兄弟听说都着了黄一天的道,按理说,屠家跟黄一天之间的这笔仇,可不比咱们老鱼馆的少,我估摸着,依照屠德隆的性格,怎么也不能忍下这口气,要是他能主动出面收拾了黄一天,这事情不就柳暗花明了吗?
老冯的话让冯香妞的心里不由产生了新的想法,是啊!如果真是像老冯说的那样,屠德隆能把黄一天给解决了,黄一天滚蛋了,那么不是也解决了自己的心腹大患吗?
想到这里,冯香妞示意老冯把耳朵凑过来,她靠在老冯的耳边,细声说了些什么。
老冯响快的答应说,行,我这就去办这件事。
屠德隆最近一直在暗地里联系黑道上的朋友,他这次想要来一个痛快的,哪怕是价格高些,一定要起到出奇制胜的效果,让黄一天狗日的不再狂妄,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屠德隆心里清楚,黄一天不是一般人,毕竟是洪河县的县长,一旦出现了意外,无论是媒体上,还是上级部门都会迫于各种压力,查处这件案子,那么后果很难预料。
更何况,据说黄一天背景还比较雄厚,对付了他一个人,并不代表就能一了百了,根据屠德隆对黄一天的了解,他老婆是在市纪委当过中层领导的,先不说,黄一天出事后,他的那帮朋友到底会是什么态度,单是他老婆这一关,只怕就有些难度。
因此,所有的事情,一定要计划周全,在没有绝对成功的把握之前,一定不可以轻举妄动。
好在,前两天有个黑道上混了多年的朋友,介绍了一个合作对象给他,此人不仅对洪河县的诸多情况了如指掌,而且心狠手辣之余,相当的讲义气,即便是事发之后,有可能被公安抓住,也绝对不会连累到幕后的庄家,唯一让屠德隆有些不爽的是,此人开价至少五百万。
这样的价格足够黑道上好几条命了,他竟然跟自己开价五百万,这不是狮子大开口是什么?
屠德隆心里有数,自己那些黑道朋友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个都清楚自己的实力,心里明白自己是能够拿出八百万来的,可是,这钱要是痛快的出手,他心里感觉有些窝囊,于是推脱说,考虑一下,其实暗地里还在继续找合适的合作对象。
现在这个世道,花上10万,就可以要一个人的名。要黄一天这样的角色,明明一百万到三百万之间就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花五百万解决呢?屠德隆不想犯傻,毕竟自己的钱也是辛苦挣来的。
最近一阵子,屠德隆比较忙,开发区所有公务他都掼到了副主任贾振国的手里,在屠德隆心里认为,贾振国到底是自己一手提携上来的下属,对自己的衷心是毋庸置疑的,把事情交代到他的手里,自己放心。
自从开发区来了秦岭振当主任后,屠德隆也敏感的意识到周围的局势在慢慢的发生些微妙的变化,但是他心里并不慌张,他屠德隆在开发区苦心经营了这么长时间,若是秦岭振到这里三两月的功夫就能控制局面,那自己这些年在官场也就算是白混了。
屠德隆正一个人坐在办公室想着心思,办公室的秘书过来请示说,屠书记,有位姓冯的先生,说要见您。
屠德隆眉头皱了一下,重复道,姓冯?
他感觉自己头脑中好像并没有储存哪位姓冯的朋友,于是挥手拒绝说,最近很忙,不见。
秘书解释说,屠书记,这位先生说,只要跟您提一下冯香妞的名字,您就会决定见他。
听秘书的嘴里蹦出冯香妞三个字,屠德隆的记忆一下子复苏了过来,老三屠德勤就是在冯香妞的酒店里被逮捕的,这个时候,冯香妞的人来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呢?
屠德隆琢磨了一会,点头说,行,那你就让他进来吧。
秘书从办公室里退了出去。
很快,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屠德隆冲着门的方向说了一声,进来!
老冯点头哈腰的模样,出现在屠德隆面前。
屠德隆客气的示意他坐下后,问他,你是冯香妞酒店的什么人,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老冯说,屠书记,我们冯经理派我过来,最近那边遇到很多的情况,所以是想要跟屠书记商量一件事。
屠德隆嘴里“哦?”了一声,心里想,自己跟这个女人没有什么大的来往,于是问道,你们冯经理有事要跟我商量?你说说看。
老冯左右看了一眼,确定办公室只有自己跟屠德隆两人后,才压低声音说,冯经理让我过来跟屠书记谈一下,她希望能跟屠书记联手对付一个人,不知道屠书记是否有兴趣。
屠德隆一听就明白了老冯来找自己的目的,他“呵呵”笑了两声说,冯经理人脉那么广,出了一点小事,连省公安厅的副厅长都亲自下来帮忙周旋,哪里需要跟别人联手对付谁?依我看,冯经理真是高看我屠某人了。
老冯见屠德隆话里并没有直接拒绝的意思,赶紧解释说,屠书记,您也知道,我们老鱼馆的生意一直是相当红火的,自从得罪了倒霉的黄一天后,老鱼馆损失惨重不说。连我们冯经理都被关进了看守所,这一切的一切。说起来,还不都是那黄一天在背后搞鬼。
冯经理的意思,出多少钱都无所谓,只要有人能帮忙把黄一天这个眼中钉给拔了,要她怎么配合都是可以商量的。
屠德隆的心里不由一动,五百万的数字,差点要脱口而出,要是有人替自己想要办的事情买单的话,这件事岂不是两全其美?
很快,屠德隆就打消了自己头脑中的想法,这可是杀人的大事,多一个人知道内情,那就会多一份危险,既然自己想要利用冯香妞的财力,就不可能对冯香妞有所隐瞒,这不是自己给自己以后埋下了隐患吗?毕竟他跟冯香妞素无交集,只是听老四屠德勤偶然提起过,好像跟冯香妞合作过一次,想要对付黄一天却没能成功。
屠德隆在脑子里仔细的转了一圈后,抱歉的口气对老冯说,麻烦回去转告你们冯经理,我跟黄县长之间的确是有些误会,只不过,我跟他倒也没有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这上级领导跟下属之间,为了工作上的事情,有点矛盾也是正常的,我想你们冯经理是找错人了。
老冯见屠德隆往后退的态度,忍不住也“呵呵”笑了两声说,屠书记,你别怪我老冯多嘴,屠书记的几个弟弟到底都是怎么出事的,全洪河县的老百姓都眼睁睁的看着呢,屠书记既然要说自己跟黄县长之间,只是上下级的普通矛盾,我就不好多说什么了,怪只怪我们冯经理看错了人,还以为屠书记是条汉子,却没想到是个怕事的主。
屠德隆被老冯这句话讥讽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勉强解释说,老冯啊,很多事情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我想,我跟你们冯经理并不熟悉,对于你们有什么样的本钱来对付想要对付的人,我心里也并不清楚,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你觉的,我应该对你说些什么呢?
老冯听了这话,算是明白了屠德隆话里的保守意思,赶紧坦诚说,屠书记,我们冯经理交代了,只要是有用得上她的地方,请屠书记尽管开口,总之,只要能把黄一天那混蛋解决就行。
屠书记听着老冯嘴里恨恨的说出这两个字,心里不由一凛,看得出来,冯香妞想要解决黄一天的心思应该比自己还要着急,否则的话,她绝对不会让人跑过来跟自己谈要合作的事情。
屠德隆 对老冯表态说,放心吧,只要是用得着冯总的地方,一定不会跟她见外,还请冯总先稍安勿躁。
老冯心里也清楚,现在大家正在筹划的是一件大事,必须要慎重对待,因此点头说,好的,我明白。
老冯出门的时候,正好碰见了贾振国,见到老冯从屠德隆的办公室里出来,贾振国的脸上显然楞了一下,这个老冯那是跟着冯香妞的人,最近冯香妞的事情人人都知道。
贾振国主动上前招呼说,这不是老鱼馆的老冯吗?怎么今天到这里来找屠书记有事?
老冯嘴里哼哼哈哈的说,是啊,是啊,找屠书记有点小事。
贾振国一心想要从老冯的嘴里掏出点什么来,没话找话的说,老冯啊,听说你们经理已经出来了,那酒店什么时候开张啊?那可是开酒店的好地方,那是日进斗金啊。
老冯笑道,快了,快了,到时候,我请贾主任多喝几杯。
贾振国不由又愣了一下,他可是听说,这次黄一天同意把冯香妞给放出来的条件之一就是要请她滚出洪河县,可刚才老冯竟然说,老鱼馆快要开业了,这到底是他顺口说说罢了,还是确有其事呢?
贾振国说,到时候一定去捧场,哈哈。
老冯跟贾振国招呼后,急匆匆的下楼,贾振国瞧着老冯的背影,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太正常,可是到底哪里不正常呢?他自己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屠德隆的办公室里,他正在跟黑道朋友联系,今天老冯过来一趟,算是帮他下定了决心,连冯香妞这样一个女流之辈,竟然都不顾一切的想尽办法要报复黄一天,何况自己七尺男儿呢?
老冯一走,屠德隆就拿起电话跟黑道上的朋友说定了对黄一天下手的事情,屠德隆说,条件自己算是答应了,但是,结果必须很快出来,先付定金,事成后付全款。
黑道上的朋友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说既然屠书记答应条件,要马上联系下家,尽快把这件事办成。
江湖上,办这种事情的规矩,无非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既然现在买家钱不成问题,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自然要货到付款。
瞧着老冯走远了,贾振国推门进入屠德隆的办公室,屠德隆显然还处于刚才跟黑道上朋友打电话的状态,一时没回过神来,直到贾振国站到他面前,他才有些惊愕的表情问道,贾主任找我有事?
贾振国汇报说,屠书记,最近一段时间,有几个工程需要实行招标,现在宏远公司出现状况,这招标过后,总要有个结果出来,您看,到底给哪家比较合适呢?
屠德隆现在哪里有心思考虑这类小事,他对贾振国拿这种工作上的事情来打断他的思绪,显然表面上有些不满意。
屠德隆说,贾主任,给哪家公司,你看着办就行了,不是太着急的工程,完全可以先不招标吗?等等看再说。
贾振国有些为难的口气说,屠书记,这工程计划书已经做出来了,要是长时间不进行招标,恐怕也有些不妥当吧。要不,就先拿出一两个项目来,让各家建筑公司公平竞争,大家凭实力说话。
屠德隆没兴趣跟贾振国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不耐烦的冲着贾振国挥手说,贾主任,你既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又何必要来问我,依我看,这种小事,你自己看着办就成了,我把大权放到你的手里,你却还要事无巨细的向我汇报,那我不如自己亲自负责好了。
屠德隆对贾振国说话的口气相当不好,这让贾振国心里不由有些窝火。
贾振国心说,狗日的,你屠书记心情不好,逮着谁都成了你的出气筒,这跟我无关,可你也要看看眼前站着的到底是谁,要是你把我贾振国也当成随便可以呼来喝去的角色,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你自己无能,处处受到黄一天的制约,那是你自己没本事,狗日子冲老子撒气,当心老子翻脸不认人。
贾振国哪里知道屠德隆现在心里大战之前惴惴不安的感受,见屠德隆对自己没有好脸色,也就识趣的从屠德隆的办公室里退了出来。
贾振国心里有数,自从自己投靠秦岭振以来,在自己的协助下,秦岭振已经逐渐的把握了开发区的形势,尤其是一些平常被屠德隆不待见的领导干部,现在跟秦岭振打的火热,现在的开发区,早已不是屠德隆想象中的铁板一块,如果屠德隆把自己惹急了,自己稍稍一翻脸,这厮必定没有好日子过。
念及以往的那份旧情上,贾振国不想亲自出面收拾屠德隆,他心里清楚,秦岭振那里摩拳擦掌的,早就等着对屠德隆下手的一天呢,而自己只要装出一副局外人的模样,耐心看戏就行了。
晚上屠德隆回家后,老婆对他说起,自从兄弟们出事后,母亲的饭量越来越小,最近实在是支撑不住,已经住进了医院。按照医生的说法,其实老人倒也没什么明显的大病,估摸着是心病还须心药医。
屠德隆听了这话,有些不放心的**代说,家里现在今非昔比,对母亲那边,你要多关照些,还有正在上大学的妹妹,和屠德钧的媳妇张晓芳那里,有什么动静,及时跟我联系。
老婆说,妹妹在大学里倒也还省心,母亲的身体必须要好好的调养才行,不过,那个张晓芳,依我看就不用你这个大伯多操心了,我瞧着他自打屠德钧进去后,该唱歌唱歌,该喝酒喝酒,倒是没什么改变,就像坐牢的不是她男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