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了一口胸中怒气,钟石淡淡地说道:“目前各位的逻辑陷入到一个怪圈当中,即认为某些地区的政府会坚守固定汇率制度的政策。但是不要忘了,如果放弃固定汇率制度的正面效用大于固守固定汇率制度的负面效应的话,这些地区或国家的决策层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固定汇率制度,也就是主动选择弃守。这一点索罗斯在他的香港演讲中已经很明确地提到了,他们曾经给了泰国政府主动放弃固定汇率制的机会,只是当时的泰国政府没有做而已。”
“其次,现在香港股市已经不再是由经济的基本面来支撑了,而是整个大环境下,包括各种因素来共同作用。以我个人的观点来判断,目前港股的指数偏高,根本就不反映整个地区经济形势的真实走向。至于说港股目前为什么这么高,相信应该是有资金在其中托市的缘故,我想这一点宋先生应该很清楚吧。”
他恼怒宋凌的明知故问,自然想给他一点教训,就毫不客气地将内地政府支撑香港股市的举动说了出来,虽然说得很隐晦,但在场的人一点就透,很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对于这一个月港股的异常,在场的人虽然很清楚有这么一股资金力量在股市中运作,但是并不知道这些资金来自何方,到底是个什么目的。现在被钟石一口点破后,他们才恍然大悟。
宋凌勃然大怒,冷冷地看了钟石半天,突然说出一句让众人大为不解的话:“既然钟先生清楚托市的行为,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钟先生就是做空香港股市的一员,又或者大点来说,你和你背后的资金正在筹划着做空港币或恒生指数呢?”
在成熟的资本市场,做空和做多都很正常,投资者只有通过不同的方向才能够第一时间准确地在市场上反应上市公司的真实价值。而在内地,政府对股市的思维还停留在只能涨不能跌的古怪思维当中。(即便是现在也如此)
因此,当宋凌的话一说出来之后,深知香港方面股市运作的人就非常不解,即便是纯粹以买卖股票为主的基金,在认为一个公司的股价虚高的时候,也会选择通过券商沽空一部分,或者买入一些沽空权证。因此这种做空的话在他们看来稀松平常,根本算不上什么。
而那些内地的经济学者,在听到宋凌的话后则是脸色大变。宋凌的话虽然不咸不淡,但其中却是暗藏了一个认知上的偏差,即如果钟石承认了这种说法的话,就是在和内地政府作对,往大了说,甚至可以安插一个破坏香港繁荣稳定的大罪名。
钟石冷冷地看了宋凌一眼,不屑地撇了撇嘴,说:“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根据我们的研究结论,即便国际游资不对香港有任何的动作,我们也认为目前的恒生指数偏高,即存在泡沫的现象。不过让你失望的是,我背后的资金并没有在香港市场哪怕是做空一张合约,这样的回答你还满意吗?”
听到钟石的话,大部分人脸上又不解了,既然认定研究的结论是港股存在泡沫,那么为何不做空?只有少数几个人的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宋凌见钟石化解了他的陷阱,眼珠一转,又冒出一计来,说:“钟先生这话又让人费解了,既然你们认为港股存在泡沫,那为什么不付诸行动呢?莫非你们是某些国际游资的马前卒,专门替他们造势放风?”
虽然做空又或者造势放风并没有什么过错,但在目前的大环境下,这两种行为无疑是站立在一些人的对立面,至少在影响上,这种行为是非常不好的,尤其是在恒生指数大跌的情况下,这种行为可能会导致口诛笔伐的恶果,这就是所谓的社会影响。
钟石微微一笑,对宋凌的几次三番的“欲加之罪”也实在是感到厌烦,说道:“不,宋先生,你的猜测完全是错误的。我们虽然关注香港市场,但我们并不准备现在就介入香港市场,而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至于是什么时候,恐怕就恕难奉告了。总之,以你对经济形势的判断和分析,是不会猜测出我到底要做什么的!”
宋凌勃然大怒,狠狠地看了钟石一眼,极不甘心地坐了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均极其有默契地不再发言,而研讨会也在古怪的氛围中结束了上午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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