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不答,把视线移向手中的茶杯,玩味般的轻轻在茶杯的边沿磨蹭着。
“我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去恨了,我现在只想像这样安安静静的过一天是一天。”
好一会儿后,茵茵才缓缓开口。
“为什么?”韩姬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顿了顿后继续说:。“如果你真的恢复记忆了,难道不想回到他的身边吗?他没有死不是吗?”
“活着又怎么样?那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恨谁,当然也不会再爱谁,那对我来说太奢侈了,爱过恨过都已经经历了,我还能寻求什么呢?我现在只有娘一个亲人了,始终对我不离不弃的也只有这么个亲人,我还有何需求呢?经历了那么多,我的人生已算充实,除了能够和娘安安静静的过完下半生,我已经别无所求了。”
“你的意思是现在发生任何事你都不会过问?”韩姬问。
“我没有那个权利不是吗?”茵茵答。
“如果延来找你呢?”
“那是他的事。”
“你想离开这里?”
“应该吧。”
“他不会允许的。”
“我去哪里为什么要得到他的允许?皇上也一样,我不过只是前皇临时册封的一个小小郡主,他随时都可以废了我,但不能干涉我的人生,当然,如果他以此定我的罪,我也无话可说。”
茵茵的话太过理智,太过无情,让韩姬无法相信。
“他一定不会放你走的。”韩姬隐忍意有所指的说。
“他能怎么做?又或者说他有什么资格?仅凭他是王爷?”茵茵语气平静的一丝感情都没有。
“他……你知道他不会让你走的。”
韩姬不知道该怎么来反驳茵茵,只是她觉得无论茵茵怎么变,事实总会如此,周延不便会坐视不管的。
“他是你的夫君,为什么你会这么纵然他呢?你可以恨我,但你就真的不恨他吗?”
茵茵再次把视线转向韩姬,不知怎么,即便是淡漠、波澜不惊的目光,韩姬仍觉得那种目光好像能够看透她的心里,一时间她竟觉得有些惭愧,有些狼狈的避开了茵茵的目光;这一次韩姬没有再反驳茵茵的话,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恨过她,还有周延,她真的不恨吗?不,她不知道,可是,有些事她也不由自主,即使没有恨过,但她却在周延面前确确实实的说过恨他,对那次的话,韩姬至今记忆犹新。
“发生了太多事之后,我才知道,有些事就算自己去把握、去追求还是会一无所获,与其强求,不如从一开始就放弃,那样至少自己可以少受点苦;即使后来才放弃也不要紧,只要不晚就可以,就像我现在,什么都不用去想感觉会比以前好很多,不会再为谁心痛、不会再想着谁,也不会整天心情不好;更何况,那个人不值得韩姬姐姐去追求、去等待不是吗?他什么都给不了你,你的痛苦他能看到多少呢?”
“不要说了。”
韩姬下意识的对茵茵那无情的言语产生抗拒,或许是因为茵茵的话正好说中自己的心里?
无视韩姬抗拒,茵茵继续自顾自的说:。“感情的事不能强求,我很清楚,在曾经我常这么想,可就算是这样,我仍觉得对你很是愧疚,感觉就好像是因为我你才会默默的忍受着痛苦。”
“不要再说了。”
韩姬抱着头,摇摆着,茵茵的话就好像毒一样慢慢的在她体内扩散,她的声音让她恐惧。
“你爱他,所以你才能默默的忍受着他爱着另一个女子,而你还对那个女子百般迁就,你很伟大,让我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渺小,因为我做不到;我承认我很自私,因为我希望我所爱的人只能爱我一个,但结果我错了,那永远是不可能的,再怎么深厚的感情距离和时间都能够磨灭;而且,就算用你的方式也一样,你以为只要付出就能有回报吗?就算你再怎么一味的容忍和宽容,不是你的始终强求不了。”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韩姬失控大吼着,茵茵的话或许是事实,可是太残忍了,也太残酷了,对韩姬来说更是如此,茵茵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针刺一样深深的此在韩姬的心里;韩姬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茵茵嘴里说出来的,因为她认为茵茵是最不可能的说出这些话的,可偏偏就是从茵茵嘴里说出话来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说出这么残忍的话?为什么你自己否定了一切就要毁灭别人的希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忍了?”
韩姬几乎是喊出来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充满力度,全身因为激动而颤抖着。
茵茵反应仍然淡漠,她就那样呆呆的,从软趴的姿势中昂着头注视着韩姬,对韩姬的愤怒好像是置若罔闻,又或是甘之如饴的接受?从她那依旧波澜不惊的表情或眼神中看不出任何的想法,对自己所说的,或是对韩姬的反应,对她来说好像是十分正常的事,所以才不会有任何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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