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给容汐拒绝的机会,转身掀开幔帐走进了内室,凤从半开的窗棂吹进来,将那层层幔帐吹的荡起了波纹,可容汐却只看见自家公主隐约间躺在床上的身影,虽是瘦削,却笔直,像是什么都无法击倒她一般。
容汐对着楚卿的背影屈身行了个礼,悄声的走了出去,此时她有再多的不舍也无用了,因为自家公主已经有了决断,而她能做的,只是当好自己最后一班差!再抬头,这个掌事宫女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半点儿脆弱,又恢复了往日的严谨端庄。
寝殿里楚卿听见殿门合上的声音,翻过身将手臂盖在了额头上长舒了一口气,她与原身不是一个性子,伪装于她虽是得心应手,可如今,却再也不是任务了,不论怎么调节,都觉得心头压抑的很。
眨了眨眼,楚卿想起了原身,原身的幸与不幸都因为生在帝王家,幼时原身也曾期盼过可以嫁给一个翩翩少年郎,可后来出了长公主那档子事儿后,原身就明白了天家无真情。
即便原身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当她知道自己要嫁给一个年纪跟自己爷爷无异的夫君时,还是崩溃了,一口毒酒,这个花一般的少女,就这样薨逝了。
楚卿按了按胸口,觉得有些闷,她对于原身的逝去还是可惜的,毕竟原身这个年岁也不过是初中生而已,可这个姑娘背负的却是一个国家未来的重担,没有人问她愿不愿,哪怕那个是她未来共度一生的人。
楚卿抿了抿唇,提着塌边小几上酒壶晃了晃,这就是原身毙命的源头,是她费劲心力绕过身边那些人花了不少心思和银子弄来的穿肠毒药,楚卿看着这个酒壶很久,直到手臂发酸,方才懒散的坐起身。
她的一生目标明确,不曾走过岔路,心性虽然敏感,却从来不曾逃避过,便是瞧了那酒壶许久,也始终没想明白,都有胆子去死了,为什么没胆子去拼一拼呢?
放下酒壶,搁下心中那些惆怅,再抬头楚卿目光清明,她打算将原身亲近的这些身边人安置好了,就离开这个地方,但她如今敏感的处境,想要大大方方的是不可能了!
想着,楚卿重新翻身下地,在衣柜里挑挑拣拣起来,待她重新站在镜子前面时,先前那身华丽的桃粉衣袍已经换成了淡青长衫,方方正正的外衫领口处绣了两朵雏菊,虽是清淡了些,却衬的楚卿那张灼人的俏脸多了些端庄。
楚卿出门时,制止了几个小宫女的跟随,披散着简单的发髻迈着步子出了她的延庆宫,此时已经过了午时,宫道上宫女太监来来往往,有的是在收空食盒,有的在做自己的差事,他们通身透着古韵,遇见楚卿时,还会在惊讶之后忙不迭的行礼。
楚卿去过故宫,可那里也只是一座空城,尽管他们声称复原当时的布景,可复原也只是复原而已,与如今楚卿身在其中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朱红墙,琉璃瓦、探墙而出的合欢花,这里一切的一切都让楚卿好奇,但好奇也只是好奇而已。
楚卿走过的每一条路都刻在她的脑海中,从人来人往走到荒无人烟,甚至楚卿还有幸见到了传说中的冷宫,那里宫门大开,一切都是惨白毫无生气的,就连门板都是破破烂烂的随风忽煽,楚卿抬脚走过,还看见已经褪了颜色的墙根下有老鼠飞速的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