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转变的形式让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愣,尤其是冯字远一行,并州是他冯家的,这是大家都默认的事实,可如今却来了一个敢于挑战冯家威严的。
此时他除了新奇心里更多的却是愤怒与戾气,这还是冯字远第一次在并州地界听见这种话,眼看着楚卿打了自己的人还一副悠哉模样,他的眼中早已是一片森冷。
他毫不避讳的当众招手叫了跟在后面的侍从,屹然一副不放过楚卿的架势。于步崖眉头一皱,粗声喝道“冯公子,有气冲我来就是,别难为无关之人。”
楚卿看了于步崖一眼,眸子里淡淡的,却有种让人心安的魔力!于步崖抿了抿唇,竟真的软化了方才凌厉的态度,靠在轮椅上静观其变。
他这番转变,看的冯字远越发咬牙切齿。楚卿却恍若未觉,比起对面通身精致的冯字远,她一身飘逸长衫反而更显风流,她不退反进,踏着步子迎上了那群明显来者不善的侍卫
“哟,难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这是要当街杀人嘛?好威风呀?”楚卿说着话,目光不离冯字远,说给谁听的一目了然。
而被她cue的冯字远本人明显没有辜负楚卿的期望,猛地一挥手,再不拘着那群明显早有准备的侍从,冯字远站在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扇子,俊秀的眼里一片深沉。
“小子,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你在并州找死,没人救得了你!”
闻言,于步崖脸色再难平静,他挣开了自家妹妹推轮椅的手,主动转起轮椅追了上去,瑕疵欲裂的朝着楚卿喊道“兄台,不可如此!快回来!”
“不不不,还是要的!”楚卿忙里抽闲,回了于步崖一句,抬起的腿却比她说话时不疾不徐的速度快了不知多少。
等楚卿话音落下时卖力冲在前头面容最为狰狞的侍从已经被她一脚踢飞出一丈远,而楚卿本人却偏过头朝着于步崖笑了笑“我许久没活动手脚了,挺好玩的,你就别动了,看好小妹妹就行!”
楚卿这一脚让于步崖恢复了冷静,此时听了楚卿的话更是抬手将自家妹妹招到了身侧像是狼崽一样守着。他抿着唇,仍是那个少年书生,但对比先前波澜不惊的眼神却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了。
而这厢楚卿安慰完兄妹俩,一边打发着那群侍从,一边还不忘对冯字远发起嘲讽“那位小城主,你这侍卫不行啊,排场还差了些,出行该有将士随行才对呀.....”
楚卿每说一句那少年脸色便难看一分,到后来,已与锅底没什么两样,他眉角抽动了一下,这次却是朝着后面的跟班招了招手
“去,喊人的喊人,余下的都上!我倒不信,在并州,你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闻言,于步崖脸色虽然不大好看,却不再开口,那副姿态屹然是对替他出头的人信任极了。
冯字远勉强自己忽视存在感极强的楚卿,还有那些被打的惨叫连天的手下与同伴,望着于步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是我小看你了,到了今日,竟还有人护着你们。”
他目光在女孩儿身上流连了一瞬,再度牵起了唇角,极为邪肆狂妄“不过于步崖,如今于家早已不复当初,我想要的,早晚都会得到的!”
冯字远说完,脸上展开灿烂的笑意,却伸手在脖颈间以手掌做出了横切的手势“我们走着瞧...”说完他竟是不管打的惨烈的现场,抬脚就要走,只是离去前,他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不少人心底发寒
“都听着,我今天就要他们入住水牢,晚一刻,你们就自己顶替他们进去耍耍.....”
楚卿不知水牢深浅,听见这话却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更让她好奇的是,那些围观群众竟是陆陆续续的散了,这让她对水牢,对并州的冯家兴致又起了几分。
土皇帝啊,她最喜欢了,若是捉死的话,刚好做上一回侠客,救济黎民,想是这么想,楚卿却没有半点儿轻敌的意思,就连对待那些在她手底下一招都过不去的草包下手都重了几分,毕竟,养虎为患,要不得。
于步崖虽不知楚卿所想,却瞧的出她的兴致盎然,她身法利落,在人群中游刃有余,那繁复从容的身法看的人们几乎移不开视线,但是此时,于步崖心里却再也没有方才的轻松。
“兄台,你还是快走吧、”尽管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更惨,于步崖还是说了。
他此时面色不大好看,原本的苍白的脸色已经接近惨白,额际还有汗珠滑落,一串一串的,看的人忍不住揪心!即便如此,他的脊背依然是笔直的。
“兄台,并州城里如今冯家为首,你是外地人,趁早离开许能无恙!若于步崖活着,今日恩情必会报答,若不能,于步崖祈愿来生!”大庭广众之下,这个文弱书生竟是毫不避讳自己的脸面,竭力大喊起来。
楚卿心里有些动容,下手也越发狠厉“别喊了,你身体不好,若是坏了身子,小妹妹怎么办!”比起于步崖的声嘶力竭,楚卿就像是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一样。
一回手一转身一抬足,那群早就失了斗志的随从们随着她的动作扑倒在地上,再也没站起来,他们或是鼻青脸肿,或是干脆昏迷不醒,极少有沾了血的,明明是场干净不过的打斗,却因为楚卿的淡定从容变的可怕起来。
“走吧,还有家人要带走吗?”楚卿收手,顺带掸了掸长衫,就连呼吸都没有乱。
“啊?”于步崖呆了,他一贯自诩君子,却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