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戎殇,大戎国太子。世人皆说我是帝后嫡子,出生便立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其实不然。
我在四岁前,还有一个名字,唤做‘麟’。
我的母亲是个精通刺绣,但也是个胆子很小、性子软弱的女子。
那时,我们生活在一个叫‘狮林’的小村庄,村里长辈都勒令家中孩子不要同我玩,久而久之孩子都不爱同我玩,还老拿石头丢我,唤我‘腌臜子’。
彼时年幼,不知‘腌臜子’是什么,受了欺负便哭着去寻母亲,母亲知道了,只会跟着我一起哭。有时候我自己都哭得没力气了,母亲还在哭。
我想,母亲大抵是水做的!
长大后,我才知道‘腌臜子’有多么刺耳。
那回,我在河边玩时被村里的孩子推到在地,我不会凫水,是个矜贵的小少爷把我救起来的。
他是专门来寻我的,说是随父亲来拜会我母亲的。
我与母亲相依为命,从不曾听闻母亲说起过有亲人故友,每每提及,母亲都讳莫如深。
我从那小少爷的父亲口中得知,母亲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德才兼备,险些选秀入宫。
可圣宣王的二子先一步寻陛下赐婚,酿得场金童玉女的佳话,好景不长,陛下英年早逝,圣宣王以过百高龄登基。
不想才坐上九五之尊的位子,便归了天。
彼时内乱半载,圣宣王二子出家为僧,替了新帝在佛前做了佛子替身。
那矜贵的公子他说他叫戎商。
说来也巧,我与戎商竟是同年同日出生,那会儿我们挣着要做哥哥,谁也不让一步,母亲却叫我唤他哥哥。
她说‘傻孩子,当哥哥有什么好的!’
我心中不服,但还是唤了。
却不想,那一声兄长,换来的是戎商一命相护。
后来我才知道戎商——大戎国的太子殿下,天之骄子、金枝玉叶。
那夜,我的母亲自尽了。
竟有那么一刻,我感觉母亲死了才是与她、与自己的解脱。
郎中叔叔说,母亲是去了天上做神仙去了。
我想,天上很美吧!
母亲被葬在了一个满是鲜花的地方,丧事是陛下一手操办的。因为陛下有要事,不方便带上两孩子,便将我和商哥哥送到了一老人家中。
商哥哥说,待过阵子他们就一起回皇城,他带我玩遍大戎国的京都。
老先生是先太师,满腹经纶,通晓帝王权术,先帝离世后便辞官归隐于这西境,还是陛下寻了许久才打听出来的消息。
陛下将我和商哥哥托付给老先生,希望在回京城前,由老先生教我兄弟二人课业。
老先生平日待我们很是和蔼,唯有在学业上很是严苛。
我那时贪玩,不似哥哥那般乖巧听话又聪慧过人。气的很了,老先生生龙活虎追我满村子跑。
原先恶狠狠的模样,跑村子下来竟也消了,但责罚定免不了,罚背书、罚抄文。
如今一想,哥哥倒是替我背了不少责罚。
此后第四月,南国溃兵占领小林国后,未尝休养生息,便将恶抓伸向了戎国西境领地。
那日,村里失了大火,厮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是一群穿着戎装的人,对着手无寸铁的百姓痛下杀手。
四面包围,弓弩镇守,跑出去一个便被射杀一个。
刀疤脸:“戎太子呢!”
他们低着头,视死如归,即便是孩子,也没有人应声。
不见太子,便杀一人,无人应答,便杀一人;杀到最后,竟只有老弱妇孺。
无数溃兵闯进了先生家,陛下留下来的三十侍卫难敌,已死伤大半。哥哥把一支护卫队唤出来只为送我离开。
我不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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