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若无其他事,儿臣先行告退。”
皇帝没有叫住戎曌,任由他离去,口中喃喃,“没让朕失望!”
阿弃回到繁星宫,宫里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还有一个叫‘怀柔’的戴面具的少年。
奶娘出宫了。
金子银子也不在了。
阿弃害怕明空责罚,可明空显然忙着其他事,把他丢被怀柔就出宫了。
阿弃瞥了眼浑身是血的怀柔,身上的囚服大概是被猛兽撕裂,还没来得及换,一双不似少年的手皲裂粗糙。
他从林母妃口中知道明空养着一些人供自己虐杀玩乐。
这人——是‘屠杀场’的人,只是不知道是战俘还是叛党、亦或者是乱臣?
为什么明空把这个怀柔送到自己身边。
阿弃:“为什么你眼中没有恨。”
怀柔:“我在赎罪!”
阿弃:“明空才是最大的恶人。”
怀柔终于抬起头,黯淡无光的双眸里倒映着男孩的容貌,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故人。
他抿了抿唇:“他是你父亲。”
为人子,不该这么说。
阿弃把桌子上的笔墨纸砚抄到了地上,只听哗啦啦的声音,“他不配!”
将军府,
楚蓝才从太祖母那儿出来,路过花园时隐隐听见小丫头再哭。
寻上前,假山后躲着两小丫头。
“怎么了?”
念念:“将军老夫人一大早带着冰语姐姐到武安伯府上赏荷去了。”
“这不挺好?”
哪知楚蓝这么一说,小沁舞哭得更狠了。
楚蓝不在皇城,也不必说亲,自然不知——这所谓赏荷,明着是夫人小姐们聚一起诗琴花茶,可实则为哥儿姐儿们牵姻缘。
湘罗慌忙寻来,“主子,五皇子殿下来了!”
“太祖父正午休,未醒;祖父在书院,未归;父亲离家多时,未回。”
“寻你!”
寻我?人小皇孙不是都送回了皇宫?楚蓝念叨着,急步赶往前庭。
这半只脚才踏入门槛,微风一阵酒味醉人。往前一瞧,绝色尊贵的殿下坐在那儿饮酒,一杯接一杯下肚。
楚蓝踢了踢脚边的空酒坛,“五殿下这是做甚?”
他脸颊通红,没有了平日的冷漠,散去了一身的戒备,独自坐在那处,似与天地隔绝,孑然一人。
“都出去!”
楚蓝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扣下酒杯,“别喝了。”
“听澜?”戎曌虚眯着眼看了小半会儿才认出过来的人。“你来了!”
或许连戎曌自己都没发现,他带总是楚蓝不一样的。
“听澜可会帮我?”
楚蓝单膝跪在他面前,按摩着戎曌的虎口,轻声细语:“殿下指的什么?”
“皇权、富贵、以及……这九州天下!”
楚蓝盯着殿下的手,眼中澄澈,“殿下醉了。”
“举世皆浊,众人皆醉,如何说我一人醉了?”戎曌反手把玩起楚蓝的手指。
指腹划过那手掌的老茧皲痕,停留在虎口的疤痕,他想,这就是军人的手,握过长枪、杀过敌将,“边塞的风光,本殿也曾亲眼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