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的战鼓突然响起,匈奴人还没完全退出战场,西川的大军就呼啸着压了上去,齐安坐下的大将孟邦对齐安恭敬的说道:“太子,莫昭南出兵了,我们要不要上去?”
齐安骑在马上,缓缓的摇了摇头,道:“先不忙,等西川退下来我们再上。”说罢,东齐太子阴狠的一笑,摩挲着一旁的望远镜,低声叹息道:“没想到真的是你,你还真是对他死心塌地,只是不知道,我们这样一轮又一轮的车轮战下去,你能坚持多久呢?”
整整三天,青夏都没有合过眼睛,楚军伤亡并不大,实际上是对方的进攻并不猛烈,但是却从未有丝毫的停歇,他们仿佛是商量好的一样,一轮又一轮的车轮战轮番上阵,不给楚军半点休息的时间,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只是无休的缠斗,似乎在等待什么一样。
青夏当然知道他们在等什么,若不是有梁公子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悄悄出营,她也可能早就出城和对方决一死战。
他们在等,等待楚离杀进来救自己,而自己也是在等,等待楚离远离大漠,为他赢得离去的时间。
天色渐渐灰暗,坦搭的士兵渐渐退了下去,声势渐小。青夏一身银白的铠甲已经变得满是血污,三日以来滴水未进严重消耗着她的体力,她将队伍分成三队,轮番上阵,每一队只有三千人,防范起来十分吃力,可是这也好过无休止的与敌人对抗。
火头军抬上了几口大锅,好在楼兰富庶,人虽然死了东西还在,他们并不至于断粮。
热气腾腾的白米饭被端上了城楼,前排的士兵们还在战斗,后排的军人却端着饭碗开始大吃,几口将米饭吃下之后立刻站起身来,接替前面的士兵继续守城。
前天的下午,青夏正和一群士兵一起吃饭的时候,一只流箭射来一下子穿透了一名黑衣卫的脑袋。那是匈奴特有的射鹰的箭,劲头很大,上面还带着倒刺,噗的一下射掉了黑衣卫的半边脑袋,白花花的脑浆撒了青夏一碗,跟雪白的白米混在一起,竟然那般的和谐。
士兵们迅速将死者的尸体拖到一边,然后吃饭的继续吃饭,战斗的继续战斗,青夏紧咬着嘴唇,强行抑制住想吐的冲动。她知道,她是主帅,如果连她都坚持不下去了,那么,他们这队孤军深入的南楚精锐,就必将死的没有半点价值。于是她端起饭碗,几口将那些腥热的米饭吃了下去,连带着翻腾的胃酸,涌起的酸水,一同狠狠地咽下去。
那天晚上,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她疯狂的呕吐,几乎将一颗胃也吐出来。
战争是残酷的,但是她有自己的希望和信仰。
楚离,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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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五天,七天,十天。
二十天,整整二十天!楼兰之战已经进行到白热化,楚军的体力被耗到了极致。可是令下面的各方联军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无论那座楼兰城已经到了怎样一个千疮百孔的地步,无论是怎样的摇摇欲坠,但那上面的黑龙旗帜却始终屹立不倒,顽强的好似万古耸立的雪峰一样的矗立在上。
各方的领袖都已经敏锐的意识到了这样一个问题,整整二十天,完全足够从此地回到华容小道,而楚皇却始终没有现身,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离去,而他们在这里故作聪明的所谓的引敌入瓮的计划不过是被对方将计就计,用来拖延他们的时间,好放楚皇东去?
终于,就连一向放浪形骸如燕回都登时变了脸色,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同时做出了一个决定,无论如何,不能再拖下去了,若是他们发兵三十多万,共同联军进入大漠,却只和对方一队不足一万人的队伍缠斗,那此行就将成为华夏大陆最大的一个笑话,西川、东齐、北秦、匈奴,也将成为整个天下的笑柄。
抓不到楚离,此行将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他们也不能就这样放弃楼兰里的楚军转头离去。所以,一同会战将近一月,各方统帅第一次召开了会议,决定集结所有大军,共同出兵,消灭东南大都督夏青在楼兰城中的军队。
次日一早,第一波所有大军集体出动的战役终于开始,铺天盖地的军人潮水般的涌向摇摇欲坠的楼兰古城,厮杀声和惨呼声充斥天地,血泥糅杂,草木含悲。
青夏早就已经料到会有这一天,以一万大军拖住对方三十万联军半月有余,这样骄人的战绩已经足够她欣慰。最重要的是,楚离一定已经回到了南楚,没有后顾之忧下,青夏也敞开心扉,不想再同他们戏耍下去。
所有的一切必须要做一个了断,想要吃掉自己,也必须要让他们付出相应的代价。
整整一个白天过去了,血战到了黄昏,楼兰城城头几次爬上了敌军的影子,但在黑衣卫的顽强厮杀下,却终于保住了那面飘摇的龙旗,联军彻底震怒了,他们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不到一万人,并且已经不眠不休血战了一个月的军队会有这样巨大的战斗力,那座看似随时都有可能倒塌的楼兰城却始终坚挺的挺立着,好似风中的残烛,好似每分每秒都马上就要熄灭,但却一直发着亮光,并且似乎将会一直亮下去。
整日的激战,无论是楚军,还是联军,都已经疲倦了,联军们不再抱有今日结束战争的幻想,南奴赤利和女真各部已经在部署退兵,然而就在这时,联军攻势较弱的西城门,却自动打开了。
所有人都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无法想象,这个时候楼兰城的城门被打开究竟意味着什么,那群躲在城上终日放冷箭的南楚人一旦跑到平地上怎么可能是三十万联军的对手?
但是不管怎样,所有人霎时间轰的一声全都迎了上去,率先冲进城门的诱惑太大了,让这群人听不到莫昭南的号令声,完全陷入了自顾自的冲杀之中。
一队五千人的骑兵突然自里面冲杀而出,人人披着黑甲,肩上系着红色的肩带,平举着锋利的战刀,在他们之前,一身白甲的年轻将领身后招展着漆黑的披风,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