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高的城墙之上,青丝散乱,战袍翻飞,她全然忘记了身侧的危险,全然忘记了身上的疲惫,她只是望着那个踏破星辰,夹带着希望之光的黑甲男子,望着他斜飞的剑眉,锐利的眉眼,终于不可抑止的,落下了再也无法掩饰的热泪。
穿破了太久的时光,凝聚了浓厚的爱恋,打破了最后的那一层冰面,在生死关头的最后一刻,双生并蒂的雌雄双星,终于再一次将目光凝聚在了一处。
黄沙滚滚,天地玄黄,时间早就已经没有了任何概念,天野上星图大乱,千百年来,参商二星,终于汇聚!
六合归一 第一百七十四章:两两相依
整整一个月的行军,从华夏大陆最南端的南楚盛都一直到最西端的西北大漠,成就了南楚黑衣卫光照后世的魔鬼称号,楚离能够不声不响地,悄无声息地一路来到楼兰城下才被联军发现,实在不是巧合,背后所付出的代价,足以载入史册,作为最为血腥的代表。
十三天之前,楚离从盛都出发,所率领的三万黑衣卫,五万南疆边军,全部是一色一精锐骑兵,他们这些人多年来跟着楚离出生入死硬,个个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手,身经百战,经验十分丰富。在向导的带领下,楚军专门包裹起来,对士兵下达了禁口令,广派斥候,一路小心谨慎,秘密行进。
接到青夏的消息之后,楚离马不停蹄地一路赶回盛都,然而回去之后才发现上当受骗。男人雷霆震怒,带着大军掉头杀回大漠。回盛都的时间整整用了将近二十日,那就说明青夏必定已经楼兰坚守二十日,她带着区区不到一万人对抗各国联军三十多万,哪里会有半点胜算?出兵的那一天,南楚百姓跪在御道上,死谏挽留,长老院的几名大长老痛哭流涕,险些一头撞死在楚离的面前。
南楚边境封锁,绝不会放过一点传递面出的消息,大司马明远亲自坐镇,统筹国内情报来源出处,楚离也一路潜行,绝不流露出半点踪迹。然而,尽管他能够避开大股的兵马,但是对于零散在各地的兵勇,斥候,逃兵,村民,想要全部躲过,那是不可能的,而且,进入沙漠之后,还需要经过一些小型的村落和城镇,想要完全瞒过他们的耳目,根本就不可能办到。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多过一个时辰,楼兰覆灭的危机就更大,楚离面色阴沉,一双眉几乎紧紧地皱在一起,终于,冷冽的男人下令,遇人杀人,遇城屠城,绝不留下一个活口。
这是历史上最为浩大的一场屠杀,所有的楚军都已经杀得麻木,他们在坚决执行楚皇命令的同时,也将自己的心锻炼成了精钢顽铁,手段比冲进中原大地的匈奴人更加狠辣,无数和村庄化成了焦土,无数的匈奴百姓被终结了性命,楚离的军队经过哪里,哪里就被夷为平地,哪里就被鲜血彻底淹没,黑暗的战火之中,除了新生的婴儿,无人能够躲过这一场可怕的屠杀,次日,天明时分,只有断断续续的婴儿啼哭悲凉地回荡在翻滚着漆黑烟雾的废墟里,有气无力,渐渐消失。
战争的铁蹄,就是在以这样的方式,在无情的蹂躏着那些无辜的人们。
然而,在越过龙牙沙漠之后,却传来了楼兰城摇摇欲坠的消息,最先隐藏在大漠中的斥候回报,各方联军以车轮战连续不断地攻打楼兰,夏都督的东南军,已经不堪我、重负,眼看就要城破人亡了。
煌煌的王者,终于再也无法抑制心头的愤怒,此次前往大漠,实际是中了燕回和骨力阿术的奸计,没有找到南疆大长老不说,还损失惨重,青夏更是为了营救自己而陷入死地,若是她真的有事,他又该如何自处?
男人暴怒之下,索性不在隐藏踪迹,带着八万大军,一路冲杀,向着盘踞在大漠上的各方军队杀将而去。那些被各方势力留在路上,准备接应各自大军回撤的军队突然遭遇这头愤怒的狮子,怎么能组织起来有效的攻势,三下两下就被楚离斩草除根。无论是村庄,部落,军队,全都不能幸免,绝望中的男人自暴自弃的放手大干,不计后果地残忍屠杀,马蹄过处到处都是横流的鲜血,等到他们接近楼兰的时候,身后已经堆积了上百万的尸首。
这是一场毫无人性的屠杀,就连当初匈奴人打破阴山,冲进中土,都没有造成这样大的杀戮。尸首焦土之上,每每都有高挂的黑龙旗和楚离血淋淋的亲笔题字:来而不往非礼也,各位请笑纳。
楚离终于不再隐蔽自己的,他堂堂正正地打着南楚的旗帜,昭告天下自己的目的,六年前,在白鹿原上,他曾经不顾举国的反对,一意孤行地去营救那个心心念念的女子。今日,他也这般放肆无顾及地呼啸而来,用百万亡灵,作为自己前进的挽歌。
和她的性命相比,那些微薄的虚名对他又有什么意义?就算被天下苍生所弃,被万千生灵唾骂,又有何妨?如果她真的被匈奴人所伤,那他就要将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命一同屠灭,为她陪葬。
夕阳西下,战事进行的越发惨烈,楚皇的突然到来,让城内所剩的东南楚军士气大振,楚军里外夹击,攻势猛烈,联军久战,本已疲惫,再加上齐安猝死,东齐阵型大乱,匈奴和西川各自为战,很快就被楚军撕开了防线,如同尖刀一般地狠狠地插了进来。
天色渐黑,又渐渐明亮,漫长而漆黑的长夜终于缓缓过去,第一缕璀璨的阳光驱散了清晨的薄雾,联军终于如潮水般溃败而去,仓皇向西,一路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漆黑的战旗,招展飘摇,所有的南楚军人们放声大笑,兴奋地欢呼声冲破了云霄,渐渐地在天幕上汇成了一股无法阻挡的洪流,咆哮且昂扬,充满了高昂的喜悦。
身黑甲的男人在众多黑衣卫的护卫下脚步匆忙地走上城楼,冰冷的铠甲穿在他的身上,一双剑眉紧紧地皱起,双眼闪动着黑暗的光泽,鼻梁英挺,嘴唇紧抿,铠甲上还有鲜血的味道,锋利的佩剑仍旧在不断地向下滴着血水,护腕已经残破,隐隐有伤口在向外渗着血丝,他的周身都是低沉压抑的颜色,充满了欲噬人的锋芒。然而,在他的腰间,却悬挂着一只翠绿的玉佩,晶莹剔透,宛若琉璃,下面,挂着两只青白相间的绳结,其中一只显得有些脏了,透过光影,隐隐可见上面编织而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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