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了……要结束了。”
*
却说段语卿。
段语卿安排好了车马,十分鸡贼地将卓亦柯给她的两车货拆了散在每辆轿里。
段家也算高官,出入车轿的规制一般人家比不上,更别说柳家这样常年狗狗祟祟做官的,连姻亲府里的车轿都改了式,看着仍是那样,里头却是藏了暗箱,更方便了段语卿操作。
段语卿彻夜未眠。
她总怕自己没能想周全,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平日出城不会搜官家车马,但段语卿还是心忧。
她望着窗,睁着眼坐到了天明。
*
天刚蒙蒙亮,段家的车马便已到了城门口。
守卫打着哈欠,道:“朝廷今晨新令,凡出城者,先搜车马。”
段语卿坐在轿中,陡然攥紧了手。
新令?
然而不及她反应,守卫已经开始翻找载着祈福货品的车马。
段语卿擦了擦手心的汗,撩开了帘子。
未等她讲话,便听得男人低沉的声音:“段家小姐尚未出阁,祈福出行,又不是什么罪人,怎能这样的搜法。”
段语卿的手顿住了。
守卫撤下,震声喊着:“参见镇南王。”
镇南王。
先皇幼子,顾毓。
顾毓从城外来,段语卿自城中出。
顾毓让守卫放行。
段语卿坐在轿里,眼中有几分茫然,也带了一丝惊喜。
她当年及笄年岁,被贼人所掳,正是顾毓救了她。
然而顾毓身为镇南王,常年驻在淮南一带。
段语卿很少看见顾毓。
然而再见,顾毓更加俊秀,更加像个王,她却仍是这个样子,聪明谈不上,跟好些官家小姐比起来,也只有一句贤惠识大体。
别说现在还做些违规制的事儿。
顾毓是先皇最疼的幺儿。
即使先皇逝世,今上也是顾毓的亲兄长,不忌讳顾毓,反而像先皇一样惜着顾毓。
说违规违制,谁都会,唯独顾毓不会。
他感激兄长。
他可能会有认为兄长昏聩的想法,但他不会让人在这个时候——兄长在位的时候,谋逆叛乱。
所以他自请镇南,为王一方,守着淮南沿海的一带疆土,近十年,无人来犯。
而段语卿自己呢?
她觉得自己像那些传统的女人,却又不像。
想着生儿育女,却又想着家国大义。
心比天高,然而却没有能力去实现任何一件想做的事。
以前自己大概就配不上顾毓,如今更甚。
段语卿闭上眼,听着顾毓的车马声达达远去。
她终于静了心,笑了起来。
国……总是比儿女情长重的多。
鸡鸣阵阵,旭日初升。
段语卿在朝阳下看见的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