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命运起始

    中考结束后，考生都享受到了同样的快乐：超长的两个多月假期。

    顾念许不太记得当初中考后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中考前她对县一中志在必得，因此不论第一志愿第二志愿全都是填的县一中，这批骚操作惊到了初中闺蜜。

    “要是没考上一中怎么办啊？”

    面对闺蜜的这个问题，顾念许思索片刻，便摇了摇头：“考不上我就不读了。”

    因为二中风评太差，职中又完全不在顾父的考虑中，因此县一中算是顾念许最低的要求。

    进不去，那就去打工。

    中考那天城里戒严，很多地方都拉上警戒线，甚至校门外安排守卫，附近方圆老长一段距离内不许任何车辆鸣笛。

    本来并不紧张的顾念许却在一件事上手心出了汗。

    桌子上有条断层线。

    考试结束后她很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这条线把答题卡压折了，或者某个地方把机读卡戳破，到时候便一切白搭。

    好在一切顺利，去领成绩那天，她惊喜地看到自己的分数超过县一中录取线一百多分。

    是个能进好班的成绩。

    之后的记忆就断层消失，假期这么长，她都做了些什么？

    好像那天在民宿中和闺蜜同学们道别，几乎以永别的心情对待之后，一切就平静下来。

    乡村没什么花里胡哨的消遣，顾念许后来努力回想，猜测自己大概每天都是在割猪草、挖土豆、背土豆以及给玉米和红薯除草中度过，或许期间还和奶奶们一起榨了一次菜籽油。

    至于父母，大多都是留白。

    一直到报名的那天，记忆开始清晰，连同那天的雨、那天姐姐来接她，结果她在公交上差点晕吐的细节，都记得很清楚。

    公交的扶手是淡黄色，正是雨季，车窗内外都是潮湿的气息。

    她不愧是从山上来的，那时候还以为公交要钱，谁知道这个县因为很多年前操风度，大肆宣扬自己公交免费，名气打出去了，以至于现在经济发展各种油价上涨的年代，还好着面子支撑着免费公交的传统。

    那时，顾念许有点无措，对未来新奇又害怕，甚至连办理银行卡都不敢去。

    她有点社交恐惧症。但是没人这么认为，连同家里的人都以为她不过是十分文静罢了。

    初中早早就辍学的另一个闺蜜来到县城的理发店做学徒，正是青春靓丽打扮新潮的时候，顾念许似乎抓住了什么，对带着她预备去办银行卡的妈妈说：“要不你把钱每个月打给燕子吧，我到时候可以直接找她要，也省的我花钱大手大脚存不住。”

    顾妈自然没意见，深感这也是个好办法。

    采购好生活用品后，几人又开始往学校走，预备铺床。

    先前报名时一行人就去看过寝室，那时候顾念许还是第一个到的，现在再去，悲伤地发现下铺都没了。

    因为顾妈担心东西留在寝室会被人偷，所以之前那次并没有占床位。

    于是她只能认命地爬光线最好的那个上铺。

    铁床并不牢固，被顾念许踩得吱吱呀呀，因为体重可观的关系，还被爬床时顾念许用力一拉差点把上下铺的铁床拉倒。

    深怕自己把床板踩破的顾念许：“……”

    做人好难，做个长身体的胖子更难。

    等一切收拾妥当，寝室里就剩下她和另外一个人，早上坐车的眩晕感还在持续，她整理完就准备休息。

    下铺整理的动静不大，但是细微的晃晃悠悠让顾念许如坐小船，又像在梦中坐了山路上绕着弯的面包车，就差在梦里吐出来。

    再醒来，寝室其余七人正要去食堂，几人谈天说地，唯独顾念许还在床上装睡。

    她怕生，慢熟，此刻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在这以后往后数的时间里，顾念许的人生发生了她自己都意料不到的变化，那或许是她最感激，又最珍惜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