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杀得更多,想出这条计策的一定有一颗狠辣的心。
水手们平日很熟悉,刚开始还不愿下死手,等到见蒙古人快急疯了,掉到水里的木鲁已经没了动静,赶过来的帮手把那两个突然反水的弥勒教信徒在水里抓住。四周黑浪汹涌,他们不知道在哪里才能找到木鲁。
“大人,找不到了。”一个水手在水面冒出头来,装着胆子向舢板上的千夫长禀告。这么寒冷的天,他们的体力消耗很大,无法在水里坚持太久。
一道闪亮的东西迎面而来,随后那水手便感到一阵剧痛,深入水中。千夫长手里握着的长刀正在滴血,恶狠狠的吼道:“不救回将军,我就把你们全部杀掉。”
水手们消失了,几座小舢板孤独而绝望的停在江面。周围渐渐混乱起来,水寇已经突破了官兵水师的外围,正在朝这里挺进。
大批战船开始往来时的方向逃窜,一边的船头上传来叫喊声,如果再不走就晚了。
千夫长往深水里又望了几眼,看来已经没有希望了。他无奈而回身下令:“走,撤!”他们丢下了还在水里寻找的水手。在蒙古人眼里,他们与叛乱的王二狗没什么两眼。有件事他们分的很清楚,你做的再好,但你是汉人,是第四等人。第四等人如牛马牲畜一般,死不足惜。
官兵离北岸太远了,远远的看去,仓皇逃窜的船队看上去也很壮观。
蒙古人失魂落魄,几艘载着十几人的渔船便可以把一座装了数百人的战船追的不知道要往哪里逃。他们把船上所有负重的东西都扔下来,只为了让战船跑的快一点。但是,现在船上最累赘的是船舱里密集的蒙古勇士。
倪元俊站在船头,胳膊袒露在寒风中,一丁点儿寒冷的感觉也没有。“一艘,又沉了一艘。”他兴奋的叫出来。每沉一艘战船就有几百蒙古人死去。
大小船只拥着官兵水师撤退,水寇的队形也已经乱了,孩儿们都杀红了眼,畅快淋漓。但他不会下令撤兵,出征前,陈友谅曾经对他说过一句话他深以为然,“如果你已经把对手打残了,那么就一定把他打死。”
机会难得,“打过长江去,收复武昌城!”他振臂下令。陈友谅的兵马已经在岸边做好了准备,只要水师能成功在对岸登陆,天完的兵马会就此过江,不给鞑子喘息的机会。
天完的对手不仅仅是鞑子,倪元俊和陈友谅都没有忘了天启的宗主郑晟正在长沙虎视眈眈,如果他打败了鞑子,却让天启摘了胜利果实,他就是死也不会原谅自己。
今夜江里的鱼儿蟹儿能饱餐一顿,葬身水底的人以数万计。等蒙古人看见北岸的轮廓时,已经失去了六成的战船。更可怕的是,他们失去了主帅和副帅,现在没人告诉他们该怎么做,许多人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
天完军登上北岸时,天还没有亮,地面的积雪已经有近一尺厚。蒙古人急于冲向自家兵营,想拿到战马,然后逃之夭夭。义军在后紧追不舍。
倪元俊的座舰在离岸边两里多的地方太停下来,他没有急于上岸,而来立刻下令调集身边的战船回头搬运兵马。
本来是官兵的渡江战,最后却演变成天完军的反攻战,他与陈友谅胆大包天。誓要把这变成天完朝廷的翻身之战,——一个崭新的天完朝廷,他倪元俊的天完朝廷。
义军上岸杀入蒙古人的兵营,在那里几乎没受到什么抵抗。脚步块的蒙古人拿到战马逃走了,后上岸的鞑子被堵在江岸边。
虽然惊恐交加,但没有人投降,他们早就听说了弥勒教军可能会饶恕色目人,但不会放过一个蒙古人。
倪元俊指挥部下把困兽犹斗的蒙古人围困住,再慢慢把他们向江水方向压迫。
风大了起来,鹅毛大的雪花在空中飘落,兵丁们连喊出声音都困难。战斗惨烈,比水战更惨烈。义军抱着蒙古人在雪面上翻滚,同伴过来帮忙拿石头砸向蒙古人脑袋。
在这种天气下渡江很危险,但今夜答失八都鲁和陈友谅都不惜冒险渡江,只是结果截然不同。
天色大亮时,第一波义军步卒上岸。
倪元俊下令把蒙古人死尸上棉衣都扒下来,套在衣衫单薄的义军士卒身上。他们是最寒酸的一支义军,却打了天下义军对鞑子的反击的首胜。侥幸活下来的俘虏被扒光了衣服,在这种天气中与杀了他们也没什么区别。
踩在江北岸的土地,倪元俊心中觉得无比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