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郑晟感慨道:“江南就是天下最美的女人。这里是天下最富庶的地方,产出的粮食能养活半个天下,丝绸和茶叶可以换来武器和盔甲。每个志在天下的人都会不惜为这个女人舍命相争。“
月儿伸出葱白的手指指向桌面,浅笑道:”我只喜欢这盘腌笃鲜。“
郑晟哈哈大笑起来,”我也喜欢。“女人到底是女人,月儿就是就是这般惹人疼的小女人。
他不喜欢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如果平日只接触自己身边的那几人,时间长了与聋子瞎子也没什么区别。昨日月儿来金陵,今日他闲来无事,领着她逛逛金陵的夜市,别有一番风趣。
丝竹声掩盖了他们的谈话,但还是有别有用心的人留意了他们的说话声。
约莫一刻钟后,弹奏的歌女停下来,向四周施礼后退了下去。按照以往的规矩,如果没有人提出要求,她们便可以退下去歇息了。在这里的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如果客人们想找乐子,不远处有更好的地方。
郑晟正要扭转身,斜对面一个矮胖子忽然站起来向他拱手,隔着回廊招呼道:“兄台是从江西过来的吗?”
郑晟看过去,是一个脸上几乎被印上市侩味道的商人。他犹豫了一会,点头道:“嗯。”他的口音骗不了人。
那个商人的眼光炙热起来,”兄台姓于吗?“
郑晟摇头。
那人脸上明显露出失望之色,随后似乎又不甘心的问:“兄台贩卖什么货物?”他心里已经默然郑晟是个商人。虽说大元朝不歧视商人,但有身份的官人不会与他们这些商人为伍,听一首曲子。
郑晟脸上忽然掠过一层不易觉察的阴霾,道:”有利可图之物。“
那人又重新热枕起来,道:”我听说天启中只有与于家搭上关系才能从商得利。”
“嗯,”郑晟不以为然的回应,“我与于家的人熟悉的很。”
那矮胖子忽然推开雅间的房门穿过两丈长的回廊走过来,到窗户外一刹那间被月儿的美貌惊住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收回眼神,朝郑晟行礼到:“在下郑福来,三代经商为生,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我也姓郑。”郑晟坐在那里没动。
“原来是本家,”那人自来熟的热情,”天启上应天命,驱走鞑虏。小人是汉人,多年受鞑子欺辱,如今天启让汉人挺直了腰杆,小人也想为天启效力,不知兄台能否为我引荐结交于家。“
郑晟默不作声。
郑福来接着说:“不是小人夸口,江南江北没有我买不到货物。兄台若能为我引荐结交于家,你我可共牟利。”
郑晟想了想,不咸不淡的回应:“现在江南江北还能做什么生意,前几日从天启军中传出消息,金陵被攻破后,蒙古王爷宽撤不花乘乱逃到江北被驻扎在江北的大宋朱元璋俘虏,天启彭大将军去要人也没能要回来。我看着南北可能就要开战了。”
他此言一出,立刻引起几声惊讶。
郑晟说完这番话后仔细观察这酒楼中几人,至少有三人神色如常,看似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郑福来便是其中之一。江南江北表面还是一团和气,暗地里早就在剑拔弩张。但金陵城里知道这些事的人不多。这些商人果然消息灵通。
听了这番话,郑福来心中再无怀疑,拱手道:”打仗是打仗,生意是生意。”
“你能从江北贩来战马吗?”郑晟问。
“能。”郑福来立刻回应。
郑晟忽然推开桌子站起来,问:“这满城天启贵人,你为何一定要结交于家?”
郑福来犹豫了片刻,道:“我听说前年弥勒教众在广州要屠尽色目商人,是于家人护了他们。从广州过来的商人都说与天启做买卖只找于家。“
郑晟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这些买卖人只知道以讹传讹。“
他不再搭理郑福来,抬手示意月儿起身往门外走去。
门外有两个亲兵卫扈从紧紧相随,夜里来此处喝酒的商人带几个护卫也不足为奇。
眼看他领人出门,酒楼中几人都在回味他刚才这番话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