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这一切,始因向凌因他初入军营时,沉迷于王府点心师父的荷花酥,每天必跟向凌闹上一场,未免将来成为日后被人查探的弱点,也为协助他戒断点心,当时向凌找来了大量西尧国境内各色点心,整整吃了七个日夜也没将点心吃完。
起初他吃得欢欣鼓舞,头一回不需顾虑奶母与母亲的限制,爱吃多少吃多少,到了第四日他终于察觉不对了,如潮流般的点心仍不断送进他的军帐,后面几日都看着三餐送来的点心哭了。
自此,点心不管多精巧美味,他都不再有兴趣了!
眼前一大桌子的点心,有种落入幼时被点心攻击,衫衣被冷汗浸湿的湿透感。
不过,这是她第一回这么主动的喊他,他怎能拒绝?
颜娧纯洁无暇大眼对他猛招手,脚步仍不自主跨了几步,在她身边屈膝落坐,骨扇遮住目光无视桌上点心,努力克制厌恶,勾勒上扬唇线,以她最喜欢的声线问道:
“丫头起这么早?”
颜娧被这傲娇的举动给逗笑,明明害怕还是坚持维持仪态翩然。
吃个点心有这么严重?从不知道他对点心是恐惧啊!这是幼时受到什么重创?能害怕点心到这种地步?
“能否为我尝一口?”颜娧第一回主动钻进他腿上,找到她最适宜的位置,忍不住拿起一块糕点放到他唇边,明显看到他瞳孔收缩显露害怕眼色。
立秋在一旁看得摇头,这颜娧逮着了他的害怕,准备整他一把啊!
不得不说承昀自小的教养十分卓越,即便神情再惶恐也没有落荒而逃,就算眼神再惊悸,为了博得颜娧一笑,那优雅菱唇仍逐渐微启,打算咽下颜娧手中糕点。
已然十年以上没再尝过点心类食品的承昀,轻轻嗫咬了一小口,用了半盏茶时间方从面如嚼蜡到神情舒缓,薄荷芬芳在逸散在嘴里并无不快,只是从骨子里毛上来的悚然仍无法忽视。
颜娧凝着秀眉盯着他从咬入糕点到咽下,眼神多了几许忧思问道:“很难吃?”
“不难吃。”承昀维持着风雅,不急不徐取来桌上的明前龙井去味,不愿透漏太多仓皇失措。
她没点客气直接伏在他胸口上心如鼓擂的心跳声,也没点客气听得咯咯笑了。
“问候过往算不算是伤口撒盐?”颜娧趴在他胸口上等着他回音。
承昀一手撑着身子,深怕倒了自个儿疼了她,十分无奈的回话:“不算。”
她换了舒坦姿势伏在他身上又问:“那......能问不?”
承昀逐渐恢复平稳的心跳又加快了速度,努力无视她手上糕点,深怕又被塞上一口回问:“问何事?”
立秋见两人笑闹也摇头不已,不曾想这满桌丰盛点心,竟让承昀怕得任颜娧这般欺负......
颜娧手里的莲子糕又递到他唇边,戏谑笑问:“这么快就忘了,那再吃一口?”
承昀求救眼神飘往立秋,眼里委屈那叫一个害怕。
颜娧以手背推回他下颔,两人对上眸光,捏着糕点再认真不过的问道:“那便说说,究竟为何怕它?”
承昀还没来得及回答,画舫外便传来轻声燕语的询问:
“小郎君,被小妹妹欺负,需要帮忙出出气不?”
俩人默契十足一同回望,故意减慢速度与他们船速相同的画舫。
红骨灯笼高挂绘着歌妓穿着艳丽姿态婀娜的图像,樱草色纱幔随晨风摆动,美人香也飘进他们画舫里。
颜娧睨了画舫里美人懒起画峨眉的慵懒风采,不由得将手上糕点不顾意愿,直接塞进来不及反抗的承昀嘴里。
迅速的跳离承昀,端起一盘白玉莲子糕便不顾手短的拼命往画舫里塞,若隐若现的纱幔隐约可见曼妙白皙的长腿侧身微曲。
未见人只闻声,颜娧便被这声调清甜,姿态柔美的美人给吸引了。
她认得那灯笼上画像代表的名字,范雪兰呢!
这京城里十大名妓之一,想必是方才送了客人下船又回来江上了。
苍蓝江上谁人不知雪兰姑娘琴艺一绝?多少人千金一掷只为一曲?有幸路经画舫多少人不愿走?
今日竟路经,虽不是喊她,这一声小妹妹便是三生有幸了!
“美丽的小姊姊,请用小妹备下的白玉莲子糕!”颜娧手伸得都快掉下船也不见有人来接过糕点。
她回头怒视承昀努嘴道:“定是你的表情吓得小姊姊都不敢吃了!”
承昀嘴里还含着糕点不敢咀嚼,内心受到了打击,方才说好的关心呢?
纱幔后的人影笑语盈盈的道:“想不到小郎君对奴家不感兴趣,倒是小妹妹赶上了,我看,我得好好照照镜子看看是不是容色衰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