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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快了,春天已经到了,我想这时候无论是中原还是楚国,应该都打算罢兵了。
再过不久,就到了春耕的季节,假如我们不能在春分之前攻下楚国的都城。
那么,我们就必须要延长在楚国的时间,这势必会大大增加我们的危险性。
若有可能,我希望尽量避免。”
唐靖并没有因为这接二连三的胜利冲昏了头脑,相反,此时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如果单就战场而言,形式似乎一片大好,照理来说,此时,正是乘胜进击的时候。
但唐靖知道,这一切的胜利,是建立在楚国轻敌大意的情况下,对他们防备不够。
自己在楚国已经待了一个多月,而且,中途还和景舍、屈平,等一众楚国高手交手过。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足以让他们摸清自己的出招套路。
今后自己再想取得那样轻松的胜利,已经是全无可能。
因此,他只能在自己的招数,被完全摸清楚之前,尽可能的获得更大的战果。
而这其中,最大的战果,无异于攻占楚国的都城。
最次,也要保证他们能够全身而退。
“宁宁,你辛苦一下。等一下你就先行乘坐小船前往新乡打探一番。
如果可能,尽量搞清楚他们的防备情况,以及城内的信息。但切记,务必不要打草惊蛇!”
“哥哥已经选定新乡作为进攻目标了吗?”
“还不确定,不过新乡城对我们而言至关重要。如果说咱们是一台滚动的机器的话,那么新乡城就相当一颗楔子。
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放过。”
唐宁乖巧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很显然,这一次唐靖又打算故技重施,把新乡城作为跳板,作为进攻楚国都城的大本营。
如此一来,有两个好处,一是可以确保他们的物资补给,二也是保障了他们在撤退的时候,有一个休息的地方。
但想要完成这点,却没那么简单。
新乡不比襄阳。
虽然后者比前者规模更大,士兵更多。
但任谁都知道,京畿之地,无论任何一座城池,都必然要比边缘城镇来的更加重要。
因为一旦别人打到这里,就代表国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这个时候,任何一块土地,都必须寸土必争。
就像两名棋手,无论是谁,被对方解决掉车马炮,剩下的每一枚,对于棋手都至关重要。
能否反败为胜,都尚在其次。
关键在于,国家是否还能够作为一个政体,矗立于世。
“主公打算进攻新乡?”
唐宁离开后不久,伍子胥走了过来。
他脸上的神经,已经不像刚才一般紧绷,显然,应该是发泄过了。
唐靖也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就转换过来情绪。
看来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在内心自我陶醉一番之后,唐靖不假思索的说道。
“却有此想。”
“主公明鉴,新乡城小但城池坚固。攻之无所益,弃之无所惜。对于我们而言,可有可无。
以此为基,百里之外,便是南阳。
南阳作为整个楚国的北大门,在楚国的地位,无亚于中原的陪都。
若能破此城,楚军士气尽丧。到时主公长驱直入,必然势如破竹!
如此,主公大业可成,霸业可兴。
如果在新乡迁延日久,一旦景舍追了过来,到时进不能取,退不能守,进退两难
到时主公又将如何自处?”
“先生所言大善,然则我自有计较”
“还望主公明示。”
“以先生所见,以我军之兵力有可能覆灭楚国吗?”
伍子胥沉吟良久,推算各种可能性,最终遗憾的摇头说到。
“恐怕不能。”
对此唐靖似乎并不意外,继续问道。
“那同时占领南阳、寿春、西陵、南海?”
“恐怕也不能!”
“那就对了。对于我们而言,如果不能够同时占据南阳寿春这四个楚国的外门,仅仅占领其中之一,对于楚国而言,不过是疥癞之疾,无足轻重。
相反,若能够依仗新乡,趁机歼灭来犯之敌,使得楚国沿江而上,无一兵一卒。则我军进可以取,退可以走,此方为两全之计策。”
“主公的想法过于理想,敌人是不可能愚蠢到这个地步的。再者,我们也没有多余的力量去分兵袭扰。”
伍子胥承认唐靖的想法确实有相当大的诱惑力,他也有一瞬间动心。但在认真的想了想之后,还是选择冷静的敲打唐靖,让他明白现实的残酷性。
眼下摆在他们面前的事实,
是他们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同时也没有兵力,去应对任何一个敌人。
这个时候,贸然分兵,无疑是自寻死路。
这无关乎领导人是否聪明,而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你再优秀也不可能当做百万大军来使用。
除非,有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