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听了这话,沉默片刻,历声训诉到:“你好歹也是爷的内府管家,做事却恁般没脑子,你若是把他俩沉了塘,岂不是坐实了爷的这顶绿帽子,那柳媚儿又是侍郎送的,只怕没两天就传遍朝堂,你让爷的脸往哪搁?”停顿了一下又接道:“爷如今不但不追究,还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只要他俩和和美美的往人前一站,岂不成就爷一段成人之美,大人、雅量的佳话。”张管家如醍醐灌顶般的顿悟道:“大人高明。小的愚蠢,差点坏了爷的大事。请爷责罚。”
这下人动不动就自请责罚,看来这位相爷以前是很爱责罚下人了。
看着跪在地上有些惊惧的张管家,梅相爷转而和气的笑道:“以后做事多动动脑子,不要动不动就拿规矩说事。记住哄死人不偿命!”
张管家不怕死的又问道:“成亲是要三媒六聘的,一时那找这许多媒人?还要有父母之命才可。”相爷不禁恼怒的提高了声音;“狗奴才,爷刚教训过你,就又忘了,爷看你这总管莫不是与谁交好,私携上来的。没有媒人?这大媒爷做了!父母之命?这府上谁的父母能大过爷去!”
梅相爷得意洋洋的看着被他噱得有些不知所措,一脸受教的张管家清声说道:“你去把府上的身契都还给本人,从此就让他们都做了自由人吧!”
想想又说:“那些宠侍,小妾们有相好的就随他们去吧,爷这小身板,留着他们不定给爷挣多少顶绿帽子呢。”
因为相爷按排的事跳跃的太大,几件事几乎没什么关联。那张管家一时又猜不透相爷的用意,张了张嘴刚想要问明白,梅相爷已蹙起眉头,似已不想再和他说话。
十分不耐烦道:“爷让你做的事,你自按爷的吩咐去做,爷自有计较,爷累了,你去吧。”待他站起来告退时,相爷却又加了句:“那些成亲的可是要双方自愿,若让爷知道有强娶强嫁的,看爷不打断他的狗腿!”撂下这句狠话,也不管张管家吓成何样,就让小凤帮他把软垫取了,躺下闭目养神起来。
下午时分,李先生就和兰如心赶了回来,不为别得,因为离上次发作已快到十二个时辰了,也就是说,相爷的病随时有可能发作。
听了这话,梅相爷再也沉不下气来了,叫了所有的管家过来,把前面交待给张管家的事让他转达一遍。待张管家说完,退回去。
就见一个长相普通、平常,穿着一身平常的锦衣的中年文士样的人过来,朝梅香儒深深一揖道:“相爷的吩咐小的们谨记在心,这就下去按排,不知爷还有什么吩咐?”
梅香儒看了他一眼很随意的问道:“你在府上管什么?”那中年文士不卑不亢的答道:“回爷的话,小的在府上任总管一职,总领府上事务。”
梅香儒听了不禁一愣,这房内的十几个管事,不论胖瘦、黑白,个个看起来精明强干,气势风度各有不同,却也都能彰显相府管家的气度。
唯有这中年文士,一开始他还以为是个门客呢。普通平常的看不出一点风彩。想他也算阅人无数,连小凤这个下人,他都能从他的眼神,举止上看出他非凡品。
这人凭什么做大总管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不知道他会做什么,却被别的鹦鹉称之为老板的那一只。相爷仔仔细细又把他上下打量了好几番。那人不但不惊不疑,任他盯着他瞧。
最后也没瞧出个子丑丁卯来,梅相爷只好作罢,既然他是总管,那倒省事了,吩咐给他监督就行了。梅相爷向几位管家询问了一个普通百姓,一年能挣多少,一家人花费多少,一两银子值几贯,一两金子又值几两银子,相府还有多少银子,多少金子,就在大家不明所以茫然无以应对的时候,相爷却布置了一项非常让他们不可思异的任务给他们。
就是遣退相府的人:凡是自愿出府的人,给银子50两,年纪在45岁以上的给60两,相府自今日起各色人等只许放出去不许招进来,也就是说,相府的人遣出去后,相府再不招人了。相府的护卫每人给二根金条,值金子二十两,也就是银子二仟两。暗卫比照护卫给。所有相府签的卖身契,全部还给本人。
他还了解了,相府的夫人妾侍虽多,相爷却没有子嗣。那更好办了,宠侍、小妾、美人们也一视同仁,出府自愿,留府自由。那些不愿走的就还在相府,原来干什么就还干什么?任何人愿走绝不许留。对不愿出府的人,由李先生的铭德医学院每月做一次例行检查,有病也可以找李先生看,相府每月付给铭德医学院一仟两银子,另外再支给铭德医学院壹佰万两做筹建之资。
相爷吩咐完这些,让管家们,吃了饭连夜去做。给他们三天时间,相爷要他们报结果。最后相爷用一句:“谁若办不好,办不完,看爷不拿大棍打出府去。”结束了这次会议。
刚才看着相爷的笑脸还觉得相爷变得亲切和煦了,没想才几句话就又爆出相爷那善变多疑,又爆燥易怒的本性来。几位管家颤抖着领命而去。
小凤对相爷这样子,早已见惯不惊,原本相爷放了两个偷情的人,他还以为相爷变高尚了,没想到他听相爷给张管家的解释顿时明白了自己是不能往好处想这恶人的。
果然,梅落刚夸相爷,心地善良,宽容大度,又像没中状元前的爷了,还喜笑颜开的说:“爷,都是夫人教坏了爷,想爷以前,风姿雅量、谨德慎行、文采风流。我就知道爷一定不会教梅落失望的。”一挨他说完,就听梅大人说道:“梅落,爷这样给下人提供些福利花不了几个钱,却能博取个贤德的好名声,花小钱赚大名何乐而不为呢!”梅落还想要说什么,后面的话却噎在嗓子里再也说不出来了。小凤不屑的在一边白他一眼。心想,谁让你没事拍相爷马屁?
那边相爷却没放过他,唤他和李先生,兰心如到了近前。就听相爷说:“小凤,爷身边伺候的人那么多,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不多。”小凤听了这话,以为相爷是要他也出府,脸上风平浪静的说道;“爷有何事,只管吩咐?”相爷盯着他道:“你也不是个做下人的料。”小凤听了仍就镇定的说:“小凤侍候不周,请相爷责罚就是。”相爷话题一转说道:“所以爷派你去协助李先生把铭德医学院办起来。这专业上的事李先生说了算,你要全力支持他。日常事务你负责。以后你就去任院长吧。”任他再怎么压制也无法把内心的波澜壮阔全部掩藏起来。两眼已是煜煜生辉起来。那明亮的颜色差点晃了相爷的眼。相爷却不给他发泄的机会,直接说了句:“你让如心教出批人,开些医馆专给人按摩,就说可通血活络,可治多种暗疾。按时辰收银子。爷能给的就是这壹佰万两,日后还要看你了。李先生留在这。你和心如现在就去吧!”
一气说完这些,梅相爷就闭上眼静等第二次发作的到来,他只所以这么急的安排好一切后事,他是怕自己熬不过这一次,李先生是说没有生命危险,可他不确定自己还有毅力坚持下来。现在,他直得可以安心的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