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屏风后是一张软床。
相爷已被放在轻床上,二个丫环过来给他脱了外服,仅留下内单。不等大汉上前,郑申君已抱了梅香儒朝水池走去。
到了池边,两个小童上前,帮他把梅相爷轻轻放在池中,方一松手,那梅相爷就像面条一样软了下去。
郑申君来不及脱下外服就跳到水池中,一把揽起梅香儒。
冰冷的水一刺激,梅香儒轻轻打个个寒战,身上却一下舒服了不少,至少不再痒的难受了。那快沸腾的血液仿佛也被冷却了一般,不再烧的浑身燥热难忍。只是全身使不出一丝毫的力气。像是被抽了筋骨般的绵软。眼睛也有些酸涩,眼皮沉得抬不起来。他只好眯了眼,无力的垂下两只手臂,像布偶般任人摆布。
郑申君抱紧怀中的梅香儒,不让他跌倒下去,怀中的人儿轻轻一颤,他知道他并没有完全昏迷。
虽然有郑执事扶着大人,而且大人也安静下来了,李先生还是不放心的走到池边。想探看一下大人的情况。
他刚走到池边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他大吃一惊,慌忙蹲下身去用手试了下水温,手刚触到水面,脸已是变的煞白,焦急的斥责道:“你怎么把相爷放到这寒池了,相爷根不受不得风寒。”
那郑申君却是不以为然,声音平静如水,说道:“相爷这毒就是要在这寒池泡够了才能好,先前是他受不了这苦,加之你又有办法暂时控制住毒不发作,所以才放着这寒池没用。现在你也控制不了毒发作,还要阻止他用寒池解毒吗。”
他这话说得很是无礼,李先生听了却不以为意,反大喜道:“郑执事,你是说这寒池可解相爷身上的毒?可他身上中了两种完全不同的毒,这要解了一种另一种没了阻制,反而会让他深受其害。”
郑申君扬眉说道:“这寒池可解百毒,当初相爷也是为了他这身上的毒,才非把这两个池子移来。只是这寒池太冷,他那会嫌冰冷刺骨,不能忍受才放弃治疗,改让你给他换血的。”
李先生简直不敢置信道:“你是说这寒池会把两种毒都解了。”
郑申君对回答他的问题已是毫无兴趣,不耐烦道:“是。”
这太多的意外和惊喜让李先生还不能确定这好事会从天而降,再次确认道:“你能肯定吗?”
郑申君被他唠叨的不胜其烦,翻他一眼说道:“这玉池是我家献给相爷的,你要不信,现在就把相爷弄去换血。”说着就要抱着相爷上来。李先生被他挤兑的老脸都给了,咭喏着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看看郑申君和相爷又说道:“要是还有血给相爷换,何至于到今天这步,让相爷受这般罪。”
大总管看看相爷这会被郑执事挟在腋下,头耷拉着,脸色有些白,微闭着双目却是神情安定。就上前劝道:“既然郑执事说这寒池能解毒,看相爷的情况也似好些了,不如就让相爷试试吧。”
李先生被郑申君说得很是狼狈,那两个小童见他如此窝囊,看他的目光也满是鄙夷,李先是却满不在乎的整了整衣衫,回头站在一边。
梅香儒从进池子没多久就开始犯迷糊。两人的话他一句也没听清。直到两个时辰后他才清醒过来。
睁开惺忪的眼终于看清楚自己是被人夹在臂下泡在池中的。
拉了拉郑申君的衣角说了句:“爷想回去躺会儿。”
沉思中的郑申君一下醒过神来说了句:“好”仍就夹着他的腰,轻轻一跃,跳到池边。
那大汉过来接了相爷,快速把他抱到屏风后,李先生和总管也跟了过来。
丫环给他脱了湿衣服,拿过一块干帕子给他擦身上的水,让所有人意外和震惊的是:一向和相爷不是太过亲近的大总管竞拿着帕子给相爷擦脚。
把两个丫环惊的手足无措,原本熟练的动作也变的慌乱起来。不管他本意如何,旁观者一定能看出来他这纯属忙中添乱。李先生也一脸错愕的看着大总管说不出话来。
梅相爷还是眯着眼,意误不清的任人折腾,他要是知道这么大一帮人参观他换衣服的话还不得抓狂。
郑申君带着小童把相爷送到院门外,站在软轿边目光却迷离的看着远方漫声说了句:“下午再来泡两个时辰。”不待众人反映已转身回去。
李先生却朝他的背影躬身一揖,诚挚的说道:“老朽孤陋寡闻,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回到卧房,把梅相爷放在那青玉床上,他却哼哼着说太硬了,不肯再躺在上面。
大总管说了句:“相爷,那还回正房歇息吧!”跟着又解释了句:“相爷原就在正房歇息的,背上受伤后,李先生才让你到这东厢房来的。”
小厮、丫环们在大总管的指挥下又是一阵忙乱,把他抬到与这间相连的一间更大的的卧室中,服侍他躺到那张五彩奢华、铺锦堆绣的松软大床上,才算消停了。
大管家又给他传上来一碗白粥,他确是饿了,就着丫环的手,几下喝完,又舔的舔嘴。脸上露出个大大的笑脸道:“再来一碗。”李先生却急急的止住他“大人不可食太饱,不但会把吃下的饭吐出来,还会引发胃部的不适。”梅相爷听了,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