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还没弄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却冷不防的问莫函简道:“莫大人,你说大兴的清官多还是贪官多?贪官大小都算的话。”莫函简一时愣在当地,不怎么回答是好,眼前这位上司就是大兴的一大贪官。身后还追随者甚众,他不知道贪官多还是清官多?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蛳子明摆的事吗?这个小人……莫尚书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乾王爷骂他是反复小人。果然与众不同……
见他脸上表情反反复复,变幻不定,却多时不说话,皇上等不及说道:“依朕看,大兴现在倒是贪官比清官多。”或许是觉得这事自己有责任,皇帝说完这句就沉思默想起来。
梅香儒倒是神情自在的又问道:“如此说来,陛下是知道的,那为何不大力肃贪,这不是纵容贪官污吏为所欲为吗?”
莫大人听了他这话,心中不愤:若是让别人听了,还以为梅宰相是个清官呢,可他明明是个大贪官。既然明知如此,还劝皇上肃贪这不是自寻死路吗?这位上司一向狡诈的很,今天这是吹的那阵风,竟改了风向?
皇上一直都觉得梅爱卿对他有恩,要什么都是应该的。从心理上就没有把他当做一个贪官污吏来看待。也没觉得梅爱卿说整治贪官和他有什么关系。
现在说这话的梅宰相是才穿来的秦召儿的灵魂,就是知道自己以前是个贪官,因为都是听人说的,自己没做过,也就没有自己也是贪官的自觉性。是以说起话来理直气壮,丝毫不感到羞愧。反而是莫大人为他羞惭不已。
皇上听了梅爱卿的问话,似乎觉得很难回答,吭哧了半晌,才万分沉痛的说道:“朕也一直想整治朝政,还大兴一个清明。朕几次下决心,因为牵连的官员太多,从地方到中央多有涉及,朕怕肃清之后,朕可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无奈法不责众,不得不放弃呀!”
说到此事皇帝就有些略带消极的心态,有了逃避麻烦、推卸责任的倾向。
莫函简以为皇上终于下定决心肃贪了,这会看陛下这样,不禁有些失望。
梅香儒却不以为然道:“陛下,保证朝庭政令暢通,法度谨严;文官清,武官勇,豪强敛手,百姓安居乐业,是为人君者不可推卸的责任,就算逃过一时,不过该陛下要负的责任到头来还是会回到陛下身上。这大兴朝的病根不除,陛下的国库何时也不会丰盈。就如用竹篮打水,最终不过是一场空。”
莫函简听了这话深有同感,他早就劝过陛下,只是陛下一直下不了手。不过他可没这位梅大人这么大胆,敢这样指责陛下。
皇上说得也是实情,大兴的贪官污吏人数过多,这是多少年来积下的诟病。若真的把贪官污吏个个抓来杀了,大兴怕是没几个官了。这个问题不解决,整治贪吏就无从谈起。不知这位梅大人可有什么办法除了这问题?
俗话说的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大兴陛下也一向是个深谋远虑的人,早就看到这个大兴的死症,只是无从下手而已,才让他不得不一放再放。这事他不知在心中想过多少遍了。这时再听梅爱卿提出来,看看梅宰相相当镇定的脸色,福至心灵的想:莫非梅爱卿又有什么良策?心里想着,嘴上就问道:“朕倒是有决心处理贪官,无奈法不责众,梅爱卿可有什么好办法?”
皇上一问完,就和莫函简两人把目光投向梅宰相,看他如何做答。
梅香儒倒不在意二人专注望着他的眼神,侃侃而谈道:“据臣所知:这世上让坏人消失的法子至少有两种,一种是把他杀了,这办法干净利落又省事;另一种就是把坏人改造成好人,这法子是有些麻烦,却不失为治病救人的好法子。刚才陛下已经说了法不责众,就说明第一种方法行不通了。那就采用第二种法子——治病救人。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佛语也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看来民间也是肯给坏人改过自新的机会的。那陛下何不给这些贪官一个改过的机会呢?”
皇上一听,果然有门,心急的问道:“爱卿倒说说具体怎么做?”
梅香儒道:“陛下可通告天下,凡是贪污的官员只要把贪污的银两交至户部,对他可以既往不咎,或是从轻发落。但是从陛下通告之日起,再有贪污等不法行为的,就按律处置,绝不轻恕。这样一来陛下可以收取银两,又给贪官一个改过机会,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皇帝想了想说道:“这在目前,倒不失一个好方法。朕看可行。”
莫函简不禁佩服的看了自己的上司两眼,自己倒真没想到这样两全其美的办法。这可真算是个来钱的好法子。
梅香儒看着静静坐在那里的皇上,突然间说了句很惊人的话。就听他长叹口气说道:“陛下,难道还下不了决心吗?”心中还想着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官员,都到这时了他还能坐得住。
皇帝大惊道:“爱卿何出此言?”
梅香儒道:“陛下既然都决定的事为何还不执行。再好的想法,不去做到头来都是一场空。”皇帝道:“朕现在就召集群臣过来商议。”梅香儒皱紧眉头,一副绝望的神情,激动的说道:“皇上你杀了我吧!”
皇帝不解的问:“爱卿这是何意?”
梅香儒道:“臣受陛下宠爱,多有妄为,本想改过自新,现在看来,却是没机会了。臣自请死,以全陛下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