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儒再次到户部衙门的时候,莫函简还没有回来。梅香儒也不等他,吩咐大总管把那个木箱子结结实实的用封条封上,又留下一个小厮交待仔细了这才带着大总管离去。
出了衙门口梅香儒却不知该往哪里去了?
原本从户部出来是要到兵部交待些事的,看来是不用去了。
他不明白早过了下朝时间,怎么人还没回来?被皇上留下了?还是朝堂上起了什么争执?抑或出了什么意外?
梅香儒并不担心皇上,他对皇上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无端端就相信皇上有本事处理好这些事,只不过皇帝以前受自己所处时代的思想局限没有想到这一层,自己给他点到了,他就一定能做的很好。
梅香儒原没必要再亲自过来走一趟,只是他对这些官员办事还多少有些不放心,必竟自己和他们接触的太少。关于这些官员的人品,做风他所有信息都来自陈烈、大总管和梅落的口述。每个人的观点总是潜意识中就带着自己的偏见和主观印象,很难客观的评价,何况还会受到自己认识水平的局限。他怕万一出个意外,那他可就前功尽弃了。
这会儿见等也无甚作用,就打了到别处看看的心思。
寻思了半天,突然想起铭德医学院成立也有些日子了,自己还没去看过呢?
他倒是个行动派的人,想到就做,当下就命轿夫起轿到铭德医学院去。
转过两三个弯去,听大总管说铭德医学院已不远,梅香儒揭开轿帘看了看外面,明晃晃的秋日暖阳照着大地,大道两旁的树叶已变黄,一挨微风轻轻吹过,就如蝶翩然而下。
梅香儒突然来了兴致,停了轿,不顾脚上疼痛,信步走在大街上脸上带着些微的兴奋,身后跟着的是一脸平静的大总管。
道旁不知谁家围墙内露出的雕梁画栋,飞檐斗拱,以及时而飞出的女子娇莺般的欢笑声让他触景生情的想起那句‘墙内秋千墙外笑来”他的心也慢慢飞扬起来。
今日外面是和风暖阳,大兴朝堂上却是风起云卷,暗波汹涌。
君臣之间,南北之间,各家族之间,官员之间各方利益小团体为了各自的利益正争执不下。随着皇上一道道圣旨的颁布,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拥护,有人反对;有人吃惊意外,有人正中下怀。不管怎样圣旨都下了,反对的人皇上可没给他们好果子吃,特别是先前提议或是赞成的,现在又跳出来反对的,直接被皇上扣了个欺君罔上的罪名,当即拉出去廷杖。官员们终于发现,皇上也没以前好相与了。
最可怜的当数那些代表北方利益的官员,他们今日在无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只是重复了昨日的说辞,也就是:南方出多光粮,他们北方也出多少粮。
没想到皇上当时一改往日态度,没有再保持沉默一任他们南北争执,而是直接问了句:“那爱卿们看南方愿意出几成呢?”南方的官员想反正皇上已下旨减免了,剩下的交多少无所谓,当即一狠心说了个“四成”。皇上就那样镇守的又重复了一遍只后,再次追问北方官员:“北方果然愿意和南方出的一样多吗?”
代表北方的官员当时心中察觉到不对,可又看不出哪里不对,只好顺势应了句“是”。
皇上还不罢休,把平日替北方说话的官员问了个遍,这才长吁一口气,叫过太监拟旨。
当皇上说完那句:南北方均上缴四成粮给兵部,由兵部调拨各地守兵。那些做为北方代表的官员这才明白自己掉进了皇上一早精心为他们挖好的坑里。有心起来再辩,无奈廷外打板子的“噼啪”声还在。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不可不借鉴啊。
今日朝堂上的斗争可用精彩纷呈来形容,原本人数稀少,势力单薄的保皇派们今日算是扬眉吐气了。长郁心中的那口恶气总算喘出来了。今日皇上有如神助,那神彩,那手腕整个来一个大翻盘。
莫函简在心中对梅宰相又多了一份佩服,看来恶人还要恶人磨。对付这些小人还是小人的办法实用。这样算来,梅宰相在小人中也算是高人了,招数比这些人更腹黑,更卑鄙,更无赖。
风从虎,云从龙,在这风云际会之机,大兴可谓龙争虎斗危机重重;漫步街头的梅香儒,这个暗中挑唆纷争的人,却置身世外,眼里只见无限风光不见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