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梅香儒在西都大学培训那帮军医到掌灯时分才回府,回府后又接受治疗到亥时。下人们大多都安眠了他才睡去。
半夜就又醒了,再怎么数牛、数羊也数不来睡意,想着今天朝上必有场好斗,又招来了陈烈,让他给自己絮叨起裘家、王家、周家、鲁家的杂事来。
半宿过去,他总算弄明白了这几家之间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更了解了这个盐政的官不争则已,争起来肯定比工部尚书的争夺战更激烈。
梅香儒本想着皇帝和屠大人都是权利场中的好手,跟本用不上他,就没打算管这事,再说从目前的实力来看皇上这一派的人也拿不到这个官位。
幸好昨天有做功课,不然今天早上让那位屠大人一问还不得当场现丑。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八个字,可是凝结着他和陈烈半宿的心血啊!
正因为如此他也分析透了一件事:那就是今天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因为从大局来看,帮裘家人显然不利于皇上,也就顺带着不利于已方。自己不但不能推裘家上来,还必须推个裘家的对手上来,才能让保皇派的利益最大化。这就非王家人莫属了。
可他梅香儒昨天才帮过裘家,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表面上众人是相信他跟裘家有牵扯,关系密切的;就算裘家明白他们中间没关系,那也得承他这份情。
可他今天若是出面帮了王家他就里外不是人,真成了众人眼中的反复小人了。这可是官场大忌。
他可以在口头上说无数遍自己是小人,做事上却不能有半点小人样。会被百官唾弃,更会被众人踩的。官场可不是论坛有人踩你的贴子你高兴。
官场上有人踩,就他这样没什么根基全靠皇宠的媚臣那还不死得很难看。
进了大殿,梅香儒面无表情,只是闲闲地站在那里发呆。对百官的争论充耳不闻,就好像此事与他无关。
王家和裘家果然争得很激烈,几乎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双方到后来更是纷纷出列互相指责,诋毁对方的候选人,若不是还顾及这是朝堂定会赤膊上阵掐起来了。
周家依旧保持缄默,而鲁家一反常态,没有出来争也没有帮王家反而一副中立态度。整个形势看起来有些混沌不明。
屠云煮看着前面的梅大人心里暗自佩服这厮看的透澈,对时局把握的如此准确。想想以后自己要与他共辅皇上,这堪称君子与小人的组合,怕不知会让多少人平添茶余饭后的笑料,闲话。唉,拭目以待吧……心里又隐隐有些期待。
转眼间正看见站在前面的梅大人时不时的点下头,看那样子不像是赞成那一方的观点,反而更像是在打瞌睡。
他正要再瞧个仔细,一直没有言语的皇帝却突然发问道:“梅爱卿可有什么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