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宰相临了也没吃手上的那个蜜桃,不过他也没放下,反而拢在袖里拿走了。
这让裘大人的贴身小厮常生在心时很是鄙视了一番。
常生对这位梅大人如此爱占小便宜,很是看不起。加之前几日这位梅大人才敲了自家大人五百万两,还让大人到牢里走了一趟他就更不能容忍这位梅大人。
自家大人书生气重,不记仇,可不代表着他们这些裘府的人都不记恨着,所以他看他的时候通常用眼白。
那位奸诈的梅宰相几句花言巧语就把自家大人迷惑住了,不但既往不咎还与他言笑晏晏。
不过让他更为生气的事还在后面,这位梅大人不但天天带着工部的一帮人吃大户——让裘大人请客。
虽然他本人回了相府没去吃,可工部的人一个没拉全去了,别人都是下属巴结长官,有自家大人这样长官请下属的吗?以后还怎么端长官架子,怎么摆官威,这都是那个梅小人教大人的,说什么“众人拾柴火焰高.\"还说什么“要与群众打成一片。”怎么不见他天天请客与下属打成一片,偏自家大人还就信他这鬼话。
最最可恨的是:他让自家大人去搞什么西都城改造,他动动嘴巴说几句,自家大人带着下属又是去城中堪察回来又是写又是画的。
晚上点灯熬夜到三更,早晨鸡鸣就起。起早贪黑的辛苦不说,他一来,看看图只一句话大人就又废了图,重新画,或是修修改改。
每次大人坐在书案前画图的时候,他最担心大人问那个梅小人,那个梅小人每次不过只言片字而大人画好的图就要修修改改许久。
有时那个可恨的梅宰相也会站起身来看大人画图,不时还在一边指点一、二,这时大人通常不会返工。
可是看到那个奸臣与自家大人额头相触,鬓发相绕的亲密样子常生的心就揪的更紧了。
如果只是在工部衙门这般亲热还就算了,大人还与那个奸相同往西城的烂泥沟,臭水潭子查看。
大人自小养的金贵,一开始看到那烂泥还犹豫不定,不知怎么下脚,倒是那个奸人不嫌脏,竟似无事人般直走进去,大人也就跟了。
两人弄的一脚臭泥,半腿脏水回家洗洗也不算什么。他想不明白平日里骄矜贵气的大人竟拒绝了他的搀扶,反面伸手去挽了那个奸人,这可是在城西大街上啊!自家大人多年的清誉,彻底被这个奸人毁了。让他常生如何回去向老太爷交待。他们这样毫无顾忌也难怪乎那流言越传越盛。
他还带着自家大人到城西、城南那些闲汉、流浪汉、穷鬼们的地界却,说和他们却给工部做活。
自家那没吃过苦,没受过饿的大人第一次看到了人间疾苦。
爷是个善良的人,回来后就召集管家们包下西都城中的大小馆子,只管把白面馒头,滚肉炖菜往工地上送,免费管那些做苦力的一个饱,也就自家大人这么傻,只怕最后这饭钱都要比皇上拨的二十万两修城费高。
大人一身的书生傻气,遇上的却是这么巧舌如簧、诡计多端的奸人,也不见他什么做为就迷了大人的心窍,一心听他摆弄。
这才几天,大人的黑眼圈都熬出来了,不过他还从来没见过大人像现在这样过的充实,痛快过。大人每每有所得时,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也为大人高兴,可大人也不能每次在那个奸人拿出个什么他没见过的东西时就两眼放光,显出一副很没见识的样子。
那个梅宰相也不过就是从家里搬来把躺椅到工部,又拿出个夹在木棍中的炭笔,不用沾墨的水笔而已,至于要大惊小怪的吗?
不过自家大人也不是等闲之辈,只看了几眼,就画了那躺椅的图纸,让府上的木匠做了四把,两把送到工部给加班的主事们用,两把不远万里孝敬给了老太爷。
大人又是出银子,又是出力的就得了一样好,那就是以前愁眉不展的大人现在倒是累并快乐着了。
常生还是很愤怒,自家大人不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毁清誉那是他单纯,没有城府心计,可那个梅宰相分明是知道的,明知道自已臭名昭著,黑得不能再黑了,为什么就不知道回避一二。一点自觉性都没有,真正招人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