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殿时原本是有太监引路的,可他这一骂架,那太监已然离去。
他这是第一次参加国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坐在哪儿?
好在他这人颇有急智,从来不怵大场面,越遇紧急情况,反越沉着。
他快速的扫了一下两边,发现屠云煮坐在莫函简和王尚书的上首除了他以外其他都是两人一几。自己和他是左右宰相,当是在一个几上没错了。
梅香儒正打算到屠云煮身边就坐,又看到他旁边搁着一个空几,再上位是一个穿紫袍的年青人。
这人他虽然没见过,有一点他倒是清楚的,那就是大兴官员的官袍是按颜色来区分品级的。自已这个左相是一品,屠大人那个右相却还挂着二副呢,并不在同一品级,不然怎么自己穿的是紫袍那屠大人的却是绯色袍子。
梅香儒又扫视了一遍大殿,整个大殿里除了这青年和他再没有第三个人穿紫色袍服的了。他站在这里不动声色的找座位,那边百官还以为他这是故意造势给蚩戎人施加压力。
梅香儒犹豫了一下,心中顿时有了主意,迈步向那青年走去。心中还纳闷儿,这人看来也是个一品大员,为何在朝堂上没见过呢?
他大眼扫了青年一眼,却是长的风华绝代的好皮囊,看起来极亲和,温润的样子不用猜也知道是个谦谦君子。
梅香儒走到那案几后,坐在了右边。左为尊,他坐在右边,若是坐错了,那么旁边的这位君子是绝不肯占人便宜的,肯定会跟自己换过来。
直到他坐下后,那人始终保持沉默,梅香儒这才落下一颗心来,看来自己是坐对了。
心神一放松,膝盖下的疼痛感就传了上来。这时代国宴用的大殿是不小,两人一个的案几排出老长的两排。可让人坐的椅子却没一把。案几摆在木头地板上,人坐在几后。说是坐,实际上就是跪坐在自己的脚踝上。
梅香儒打眼看看别人,他发现这些人许是自小修练早习惯于这种跪坐的姿势了,不但未见任何不适,个个还坐的肩背挺真,举手投足间姿态优雅、闲适。
梅香儒心中唏嘘一番,一边用手揉搓着咯得发痛的膝盖,一边四处寻找有什么垫的东西。
不错,还真让他找着了,他坐下后,身边那位往左面让出半尺的距离,他那原本提起放在膝前的袍服前襟现在却摆在了他身侧,梅香儒斜眼扫一眼,见那人正襟危坐。
他想打声招呼,正在这时有太监传皇上到,乘大家忙着三呼万岁,梅香儒扯过那人袍襟,团了团就塞在了自己膝下。
还以为会招来那人一个白眼,没想到这位仁兄,可真够能沉得住气的,竟似什么也没发生般,连眼都没斜一下。
梅香儒暗赞一声:君子雅量啊!
片刻之后,梅香儒再次坐卧不安起来。把屁股坐在脚上,脚被压麻了,抬起来,腰又累得受不了。他一会儿抬起左腿,一会儿伸伸右脚,折腾了半天,皇帝说了什么他一句没听到不说,自己还越来越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