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拍拍一脸愁苦的梅香儒道:“爱卿,先不着急,这位是苗长亭苗少侠,先前在王府当过侍卫。”
皇帝含糊其辞的不敢提是乾王府,正琢磨着怎么跟梅爱卿说明这位以前是乾王府的人,还曾是刺杀过他的杀手,现在却要贴身保护他去边关。
昨天乾王叔来跟自己说的时候,他就估摸着梅爱卿那里不好说通,再说自己也不放心。
这位苗长亭的师傅龙少亦却是跟皇家渊源很深,昨儿也亲来说情让自己的弟子护侍梅大人,并发了重誓他才应了。
可这话怎么跟梅爱卿说啊?前一阵两人在朝上已翻了脸。唉……皇帝还在犹疑不定。梅香儒却先发话了,“陛下,不管是苗少侠还是猫少侠,臣都应了,就随臣走吧,多少也不济这一个。只一点,一切要听臣的安排。”看陛下这样子,不收是不行的,梅香儒也不跟他啰嗦,一狠心就应了。
皇帝大喜道:“这没问题。”言罢,皇帝携着梅香儒的手道:“爱卿我们快些过去吧,莫要让人等急了。”皇帝没想到让他作难的事这么容易就解了。转而又担心起这位梅爱卿还真是少算计,问都不问就答应了。
梅香儒一看,日头都升起小半边来,呲牙暗恨道:再磨叽会儿,又该吃午饭了!幸好昨晚让陈烈安排军医们今早先行不必等他,要不还不全耽误在这了。
皇帝骑了马带着一队护卫走在前面,梅香儒坐着轿子紧随其后。
两人一出东城门就见百官和护卫已等在那里了,黑压压一片。
君臣二人尚未走到近前,人群中早已闪出一条大道来。
梅香儒赶紧下了轿子,随着百官一起三呼万岁,皇帝这才下了马,威严的扫了众人一眼,说了声:“众卿平身。”
梅香儒也随大溜的站起身来。
来到这世上,别的事他都很上心,比如处理政务,了解民情,国情,可一时半会的压在眼前急需他解决的事太多,让他只来得及了解个大概情况就必须做出决断。
这些关系国计民生,朝廷要务的大事他都没能来得及细学,更别说吃饭穿衣,关乎礼仪这样的小事。
日常生活有人侍候倒不用他操心,可这礼仪他就时不时的要露怯了。幸好除了皇帝他官最大,别人多是先给他行礼他随便回个礼就罢了,这个他勉强应付的还行。
平日和皇帝关系亲密,又无需遵常礼,可一到重大场合他就完了。
直到百官跪下三呼万岁他才想起这茬来,心里多少不免有些紧张。
好在皇帝只是过来挽着他的手,说些此去多保重,又念叨些要注意的事项。皇帝看来是极不放心他,大到三军将士小到吃饭穿衣事无巨细全叮嘱了个遍。
眼见着皇帝话没说完,天边的太阳却完完全全的升出了地平线。
有小太监从边上端着个乌木托盘上来,盘中放着五杯水酒,只那一撇,梅香儒心里的小鼓就“咚咚”的敲了起来,这是先敬天呢还是先敬地啊,是皇帝先敬还是他直接敬啊,再有行真走的时候他明明只见小太监端上来四杯酒,为什么到他这就是五杯了呢?
心中疑云重重的梅香儒此刻只看到皇帝的嘴在动,至于他说什么一句也没听进去。心里尽想着一会的酒该怎么敬了。
梅香儒突然心中一亮,还真让他想到一招,那就是女人常用的那手——哭。
他若在此时装作伤心落泪无尽离别的样子,时辰一到,若该他敬天地,皇帝一定会把酒杯给他的,若该皇帝敬皇帝自然自己就敬了,伤心之下就是出了差池别人也会以为他是舍不得皇帝,笑话他胆小怯懦而已。绝不会想到他是忘记礼仪。因为原来的梅大人是最讲究官威官仪的。
他狂挤了几下眼,却挣不出一滴泪,把前生的二十多年想遍了也没想出一件伤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