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绍基看到呼延龙的兵不知何时已被分隔开,随在他身后的不过千把人。
那条龙大概已被不停上场的大兴将领激起了怒火,只顾着追击那些与他一过招就逃窜的大兴将领,或疑似大兴将领的人,竟忘记自己是三军主帅。与属下兵士分散乃是大忌。
被隔开的蚩戎大军,群龙无首一片大乱。
孙震山和皇甫绍邕两只人马趁势掩杀上去。两面夹击让蚩戎兵开始溃败。
没有人指挥的蚩戎兵很快发现身后山高林密的小沙谷是个藏身,避敌的好去处。没人号召就纷纷往身后的小沙谷中败退。
眼见这副情景,皇甫绍基的脸上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怪异表情。心思一动:这场战斗还真有看头了。
他的高参谋也纷纷登上了城楼。
黑衣褐氅的高参将与白衣飘飘的薛益分立在皇甫绍基两侧。
那位高参将一张堆笑的脸上,细看之下却埋着对这位薛先生深深的敌意。
薛先生依旧一派名士风范,洒脱不辔中带着些微的超然。
在梅大人初始派将时还略显紧张的他,现在却是一派气定神闲模样。
梅宰相梳洗整齐,摆足了阵势,带着人马齐聚北城门。
随着萧山关城楼上震天的锣鼓响起,一队队大兴兵出城了。
相对于北城门处的热闹非凡,从东城门出城的皇甫绍邕率领的军队就低调的多,大队人马出城除了极低的脚步声外、轻微的马蹄声外却悄然听不到多余的声音。
正在萧山关附近打造云梯的蚩戎兵很快就发现了出城的大兴军士。
甚至于探子还没来得及报告他们就看见了。因为梅大人太引人注目了,他竟然穿着官袍坐着轿子吹着牛角号上了战场。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场面引萧山观百姓竞相观看,当然会惊动蚩戎兵了。
蚩戎兵见苦苦守候两天的大兴兵终于出城了,再不用干这砍木头、做梯子让人憋气的木工活。手中的斧头、锯子一扔,不待将军招唤就“哗”的一声立起身,上马集合,准备迎战。
梅相爷直到阵前,才停了轿子,下轿上马,他这般做派摆明了是要吸引人注意。
跃跃欲试的司马灼紧跟在他的身后,蓄势待发。
梅大人却没打算这么快就开战,他并不是想给对面还没喘均气的蚩戎兵一点休息的时间,怎么也得给皇甫绍邕点时间形成合围。
这年月里打仗时惯用的两军列阵形,然后双方先互相在口舌上一决高低,三言两语不合后,再派出将领单挑,最后在军卒上阵混战的程序,就成了他拖延时间的最好工具。更是想让呼延龙以为他还会像皇甫那样不知灵活变通。
他命大畚冲对面还没整好队形的蚩戎兵喊了句:“你是龙爷就是降龙的哪吒,你是虎爷就是打虎的武松。”这才不会引起他的警觉。
大畚的喊话,立即引来蚩戎兵的一片讥笑声。
大畚则有些迷糊的看着相爷,心里也纳闷呢,这哪吒和武松他怎么没听说过?
相爷却又来了句:“告诉他,本相一到,是龙得盘着,是虎得趴着。”
蚩戎兵的速度还真没得说,只这会功夫已是人人上马,队列整齐的铺排开去,黑压压一片。尽管砍了半天的木头,这样的重体力活却没让他们精神不济。
倒是个个面色红润,出现充分活动身体后的健康颜色,这让一心期望他们累的脚软,腿酸的梅大人很是失望。一生气狠话都出来了。
大将军呼延龙衣甲鲜明,巾袂怒舞,跨下一匹黑马臀宽背阔,高昂着头,雄健的肌肉高大的身躯,像他的主人一样,万马从中也能显出自己的不凡和神俊。
那一人一马立在眼前,优如站在孤峰上的狮王般俯瞰众生,那迫人的压力连对手都不得不卑微的仰视他。
骑在乌骓上的梅相爷也感受到这逼人的气势,他没有畏怯,乌黑的眸子眯起来闪出一丝精光。
这样的人试问天下谁人能敌?
这样的人试问眼里还能有谁?
他不但没有怯,刚才的失望竟一扫而空,眼里莹莹的闪出喜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