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相爷已经歇下,听到声音却跳起来道:“是薛先生?快些进来。”穿着单薄的中衣踢了鞋就迎了出来。
薛益掩下心中喜悦,紧声道:“大人使不得,快些躺下,着了凉岂不是益的罪过。”
梅相爷携了他的手,带他到床过坐下,才道:“我也不与你客气,就坐这里和我说说话。”说罢就跳过床上,拉起外袍披在身上。薛益一把扯下他的外袍,举过锦被盖在他身上,说道:“大人只管躺着,益说几句话就走。”
梅相爷却道:“不急,反正我也睡不着,不如咱们来个秉烛夜谈可好?”
薛益笑道:“益正作此想。”
梅香儒裹了被子靠在床头,端坐着听薛益侃侃而谈。
薛益一边说话,一边帮他把松了的被子裹裹紧。又递上手中的热茶。直到夜半,梅香儒才打着呵欠送走了薛益。
即使是这样的清谈也让薛益的心情极为舒爽。人也一天比一天精神。心中对淳熙的飞来横醋总算消了。可梅大人为淳熙做的那首诗却始终让他耿耿于怀。
这首诗因为少将军的喜爱被士兵广为传颂而名声大噪,那豪言壮语吸引了许多士兵。即使是喝着稀饭菜粥,嚼着杂粮饼的时候,还有人在吟诵。
有参谋觉得一个文官做这样的军旅诗纯属矫情,反而受到了很多士卒的推崇。
从开始到相府就受他气的淳熙一直没机会在梅香儒面前展示自己的高超武艺,梅香儒只是偶尔听人说起他是大兴的武魁,却没什么具体的概念。真到淳熙大战呼延龙那次才让他隐约觉得淳熙的武艺不凡。
因为呼延龙的枪法,已达到化境。自创一式“游龙戏月”,技压群雄,天下无敌!
梅香儒派上那么多人,少将军是在那一战中与他交手最多,坚持时间最长,而又没有受伤的唯一一人。通过与呼延龙的激战,一个鲜明的武状元形象跃然冲入梅大人的视觉,在他脑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除了少将军的武艺让他惊艳外,少将军不计得失的全力协助也让他感动不已。
刚进萧山关那会儿,梅香儒在军中的身份很尴尬,皇甫兄弟处处对他存着戒备。淳熙却再三偏护于他,甚至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干起了间谍的工作。时不时的探些第一手的绝密消息来。而傲气天成的淳熙每每被他捉弄,都不跟他计较,总是占便宜的梅香儒总算心生愧疚,对淳熙的态度友好了许多。
本来只想安抚一下这位生闷气的少将军,没想到随意篡改首诗却引来了这么多纷纷扬扬的议论。好在他一向我行我素惯了,并不放在心上。
倒是薛先生借此机会出言劝他离少将军远些,以防引起别人闲话。
梅香儒听了这话轻笑着回道:“爷就怕闲话不多,哪里会怕人说闲话。再说了爷和淳熙能有什么闲话让人说?”
薛益反问道:“相爷自己觉得呢?”本来理直气壮的梅相爷经他这一问,立时想到自己那臭不可闻的声名来,什么人,什么事只要跟自己沾了边自然就会落人闲话。
梅香儒有些沮丧道:“先生的担心不无道理,是爷连累了少将军。”
梅香儒这话正被带着杜玉诚进帐的淳熙听到。只听他冷哼一声,酷酷的说了句:“大人连累本将什么?有什么话就让他们说去,本将不信没有的事还能说出一个有来?”他那语气分明是嫌某人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