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回萧山关的途中,又下了一次暴雪,一尺多深的新雪盖在冻硬的旧雪上,让道路更难行了。
前面拉着爬犁开路的马不知道换了多少次,后面的马车陷在雪里的次数更多了,随着推车任务的加重,已经疲惫不堪的军士们更加劳顿。个个比霜打的茄子还蔫。
天气过冷的缘故,骑兵们的马是再也骑不住了。骑在马上要不了多久就会把身子冻僵了。所有的人不得不下马步行,走走还能让身子暖和此。不过行进的速度就要比来时慢的多了,早起晚睡,一天下来也不过才走出三、四十里地。
所谓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张正彪带来的都督府的亲兵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还能保持一定的战斗力和警戒心,他们的马也保持着均速前进的势头。反观淳熙领的御林军就要狼狈的多了,许多士兵开始冻的跳脚,这会儿全耷拉了头,别说推车、警戒,能自己往前走就已经不错了。往日傲气天成的少将军也不得不服西北军的耐力。
梅香儒在昏睡了四天之后终于缓过精神。醒来就开始催马夫快行,他的马车已由队伍中间冲到了队伍前面。
起来问询相爷情况的张正彪和淳熙还从没见过梅大人这样焦急的情形。皱着眉头只是催促车夫快些,再快些,逼得前面开路的人不断打马快行。
张正彪说外面正下大雪,看不清路不防慢些走,梅大人闻言却是大喜。
当他隔着窗子看到车外果然大团大团的下着雪花,这才一脸喜色的说了句:“这场雪来的太及时了,这样的话慢些走也无碍了。”
张正彪和淳熙面面相觑,以为这为这位爷睡了几天把脑袋睡傻了,他们这是要赶路,他却说下雪太好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郑郎中,郑申君面上一黑道:“别看我,我只是给相爷吃了些有助睡眠的药。”
梅相爷还在手舞足蹈的欢喜着。淳熙忍不住开口道:“再下雪,我们何时才能赶到萧山关?”
梅香儒却笑道:“我们走不动,别人也走不动。”却又不说别人是谁。
淳熙恨他一眼,嘀咕了句:“傻乐。”就不再问。
张正彪却是有所觉的深看梅大人一眼,问了句:“大人有确切的消息吗?”
梅香儒再看一眼窗外白茫茫的雪原,郑重道:“还没有准信,可来的消息都说明他们要行动了。”
淳熙这会也明白过味来,瞪大眼道:“不会是说蚩戎人要来了吧?”
梅香儒忧心道:“他们不但要来,还要绕开萧山关,直冲大兴腹地。”
淳熙一惊道:“这消息大将军知道吗?”
梅香儒皱眉道:“他要知道爷还用得着急吗?”
淳熙不解道:“相爷知道,他们怎么会没一点消息,按说大将军也有派出探子。”
梅香儒长叹一口气道:“他要知道,早该有所应对,我们路上该看到萧山关派出的兵才对,不该像现在这样豪无动静。要么就是将军另有奇谋佳策。”
淳熙气短道:“那我们还等什么?大人快些派人通知他们才对。”如果这位梅宰相都要长吁短叹的话,他的伯父也未必能想出什么奇谋来。
梅大人无奈道:“这只是爷根据杜先生带来的消息猜测出来的,还没有准信。怎么通知大将军?”
也是,这等大事自然不能凭猜测就去通知大将军,就是通知了没有准信他们也不可能随意调动大军。
两人脸上也如梅相爷先前般尽是苦恼之色。现在他们也觉着这场雪下得好了。有了这场雪蚩戎人一时半会是行动不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