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爷的生活看似有条不紊,实则已经变了味。
从梅香儒离京那一刻起,他就寝食难安,不是担心他会不会出事,就是担心情况复杂万一他搞不定吃了败仗怎么办。这样的他又怎么能不消瘦呢。
他一如既往的每日到七哥的御书房,和七哥谈论朝事,变化却是在不知不觉间产生的;以前他很少参议其中,只偶尔提点建议。现在他会帮七哥分析,甚至有时七哥没有考虑到的事他也会提醒七哥注意。对朝中大局布势更是热心。
不是他对朝政变热心了,而是他担心,七哥一个处理不当,让身在边关的他日子更难过。
密探说梅大人在跟薛先生练字,不过他手腕无力,写字时还要人帮他把着臂,九王爷听到这些,心头一紧,只觉得有什么哽在心头。这样的亲密他和梅大人之间何时才有?或许是这一生都无法企盼的到。
想像着别人握着梅大人的手写字的样子,九王爷心中再次感到无助,离的这么远,他连吃醋都感到有些无力。
呆呆的看着手上御医写的数十张密函,半晌看不进一个字,终于明白,梅香儒的出现,还是离去,都如巨石击湖,让他的心从此不能平静了。
想得多了,有时就会放纵起来,和梅大人之间哪怕只是一段艳遇也是不错的事情。可惜什么都没发生,梅大人就离京千里之外,徒留他在这里想念。
不知是九王爷的怨念太深还是梅大人与他有些灵犀相通。坐在大帐中正在听陈烈和窦帮主汇报情况的梅大人狂打两个响嚏,却嘀咕了句:“阿嚏,谁又在惦记爷?”他居然磨着牙,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
梅大人这般愤恨不是没有缘由,这事还得从头说起。
那一日,送走张正彪后梅大人就准备回营。
回头正见薛益但笑不语,一幅莫测高深的看着他。直看的他有些发毛,不得不心虚的自嘲了句:“让先生见笑了。”
薛益低语道:“大人,高明。”
梅香儒不接话,只尴尬的说了句:“先生我们回吧?”不待薛益答应就已拉着他的手朝轿子走去。
轿上,薛益没说话,梅大人却主动搭讪道:“爷精通的不过是些小算计,小计谋,大事却拿不定主意,先生莫笑才好。”又望薛益一眼,再叹气道:“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梅香儒现在倒不担心敌军有什么突然行动,反是担心起自己派出去的庞大的探子队伍来。这么久了,居然没一个人回来他能不心焦吗?
薛益以为他是在担心战局,笑着安慰道:“大人,该做的事都做了,那就静等结果好了,急也是徒劳无功。”说的也是,该做的应对也做了,探查情况的还没回来,急也白搭。
情势不明他不会贸然做傻事。他是一国宰相,别人可以犯错他不可以,他一错就是劳师动众,就是误国误军。剩下的就是静观其变了。对于薛益看破他的小伎俩他全然不在乎,他本来也没打算背着他。所以对着薛益意有所指的说:张将军此去皇甫军中精锐皆在盐城。他坦然的点点头算是承认自己算计了皇甫。
两人回到中军大帐,却只见门前几个小校守着门,帐中空无一人,皇甫大将军不知何故今天竟没升帐议事。知道皇甫今日吃憋,心中必不好受,却也不把此放在心上。
眼前的事算是告一段落,梅香儒想想也无甚事可做,只身取过纸笔道:“今日就还练字吧!”现在他心乱如麻越想的多,脑子就越乱,担心也更甚。
小厮送上磨好的墨,梅大人就专心致至的练起他的字来。
淳熙进来时正看到这一幕,看着面前的几个梅大人写的字,让他哭笑不得。
这人也够倒霉的,偏偏选了这么个师傅来教,教来教去就这几个字。倒是用功,案上摆着的两大摞足有上百张了。
淳熙是来看看,梅大人要不要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