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那些在球场上的看客,就是太子的出资人,太子发出去的邀请帖,都是他们用钱买来的。”
杨洄挑起眉毛嘿的一笑,随后才软软地坐在翘头案后面,嘴角的自嘲冷笑始终不散,他几乎是沉默了好半天,才从案几上抓起琉璃茶碗朝地上狠狠地砸去。
“操!竟然用老子的祖产来赚钱!鬼点子真他妈的高!”
几个下人不敢上前劝阻,只好悄声后退,只留下一名亲信站在地上,等待驸马气消。
杨洄捏着下巴琢磨:“身为太子,竟然行商贾之事,把邀请帖当做门票来卖,这与街头杂耍艺人又有何异?我要找出一两个人来,让他们亲口证供,从太子手里买了邀请帖。然后再以此证去面见陛下,状告太子!”
这名亲信低头说:“驸马,恕我直言,没人肯出来作证的。”
杨洄皱起眉头,似有询问之意。
“人都是追逐虚名之辈,能够获得太子的邀请,必然是了不得的荣耀。谁又肯承认这邀请帖是买来的?他们得了虚名,更不愿意得罪太子,所以自然不肯站出来作证。”
“那我就花大价钱悬赏!”
“驸马,能花个几千钱买邀请帖的人,不会在乎您那些悬赏,这些人身家千万,反而更需要虚名。”
杨洄沉吟了半晌,才说:“那也不能放过太子!就算是仅有流言蜚语,我也要进宫禀告陛下。”
……
第二日晴空万里,白云悠悠,唐玄宗李隆基在兴庆宫的花萼相辉楼中饮酒,观看宫嫔歌舞。在场陪同的有武惠妃、中书令张九龄、门下省侍中裴耀卿、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李林甫。
席上李隆基兴致高涨,心情大好,李林甫等人频频进酒,便多饮了几杯。
耳边丝竹乐曲悠扬悦耳。眼前盛装歌舞花团锦簇,李隆基满眼所见皆是浮华,便意满志得地说道:“卿等应当多饮几杯,庆祝今年五谷丰登,大唐盛世太平。”
张九龄与裴耀卿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此乃陛下殚精竭虑,照拂天下百姓,上天垂爱,才有五谷丰登之祥瑞。”
李林甫耐心地等两位相公喝完,才端起酒杯,抛出这样一句赞美之词。
李隆基很中意李林甫的吹捧,昔日他所任用的姚崇、宋璟、张说、韩休、连同眼前的张九龄,都带着一股子文人的孤高和寡,轻易不肯对皇帝说出溢美之词。
高力士站在李隆基的身后随时侍奉,只见一名内监上前来禀报,高力士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陛下,驸马杨洄求见。”
李隆基心情正好,自然有求必应:“宣他进来。”
杨洄来到楼前台下,俯身跪拜:“小婿杨洄叩见陛下,惠妃娘娘。”
玄宗高兴地伸手说道:“杨洄,既然来了,赐席饮酒。”
杨洄双手拜伏以头触地:“谢陛下恩典。”
宫中侍宦在歌舞旁又设上一架曲足案几,呈上美酒佳肴。杨洄上前跪坐于案前,端起酒盏遥敬皇帝,又敬惠妃,朝两位宰相虚晃了一下酒杯。
面朝李林甫时,杨洄心中大喜,想不到竟能在此遇到李尚书,听闻此人能言善辩,极富煽动力,又暗中倾向于母妃,今有他襄助,太子李瑛不死也要脱层皮。
李林甫也回了一记意味深长的笑容,两人之间没有说话,已经交换了各自想要传达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