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把刘芳带来,让她去卫小姐那里。”一行人等到甫至崖脚下苏雯便吩咐了一个近处的暗字部卫士。
“瞬莹,你能听到吗?”霖箬通过灵蝶的交感暗暗地问着瞬莹。
“可以的,”灵蝶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给你说个好事情,吴观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栗先生的医术真是高明。”
“你让他好好休息,现在有个事儿,你能不能把我和栗先生那边交感起来?”霖箬一边走一边在心里说着。可是走着走着前面就是一条岔路,他开口问到:“坛主现在应该去哪里?”
“什么去哪里?”瞬莹那头有点莫名其妙。
“公子我也看不见啊。”这问题可把苏雯给问住了。
“不是和你说的。”霖箬本来是想在心里回瞬莹,可谁曾想一着急竟说出口来。
“世子,这里还有第二个坛主吗?”苏雯有点迷惑。
“啧,哎呀!乱了!”霖箬抱着头,现在除了得顾着自己的想法还得顾着瞬莹的想法嘴上要说、脚上要走、眼要看路,真是一个人硬生生分成七八分,脑里乱糟糟一团,哪里也顾不上了。
“噗呲,”苏雯第一次听到霖箬不是正经八百有理有据的跟她说话,一副疯疯傻傻的样子反是觉得十分有趣,“公子一定是在安排什么吧。这样,你让常怀仁来带我。”
苏雯抬起了另只手,常怀仁便将肩膀凑了过去,带着苏雯往左边的岔路口走去。
“我是说,你能不能用晓蝶术把我和栗先生交感起来,但是不要把你的感官也混在里面。”
“原来就这个事情,可以的,等下我说完话之后你再看看。”
转过了岔路口后他们走上了一条约莫三马宽的路,直直通向那个广场,现下两边的房屋门口已尽是重明黄色的重明鸟灯笼,柔和的光线在夜幕中并不显眼,反而是把周围衬得影影绰绰一片朦胧;屋檐下都结着黑白的绫罗,上面用明黄的绣线绣着飞燕衔月的图样,只在正中处两色的缎子拧成了一朵大花;那些花坛里都空了,家家户户都把花坛里的黑白花朵收了起来,编成了花环一应挂在门口的当街的竹篱笆上;屋边来回流动的水渠里,无数的白色莲花浮灯顺着水来来回回的飘动着,若有似无的光线只把水流显得更加黑暗,就像一条毫无生气的黑色绸带只是偶尔波动着。
“要不是知道这是庆典,我还以为这是谁的葬礼呢。”霖忆小声嘀咕着,形容的倒也十分贴切,是夜的影祭城真布置得像是国丧。
倒也有违和之处,那便是纷纷朝着光产赶去的人群,此刻已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百姓们倒是颇为喜气,男人们举着火把三五并排地谈笑着,女人们手中的篮子里都放着白色的蜡纸和香烛也是两三而聚闲话家常,孩子们三五成群在路上追来逐去,有些孩子带着黑色的面具,有些提着白色的纸灯,更有顽皮的跑了几步之后就向大人嚷嚷着要骑马马肩。远处除了法螺的声音外,还有别的乐器夹杂着鼓声传来,真是“人约黄昏后,灵堂灯如昼”。
而路的两旁仿佛凭空多出些小摊,有卖火把的、有卖香烛蜡纸的、有卖面具纸灯的,有卖日常用品的,还有各色小吃铺正在散出阵阵柴火气,那些黑白汤团,油炸花面,肉燕烧饼直看到霖忆犯馋。
“嚯!真够热闹的。不知道什么最好吃。”霖忆伸着头,四处张望着,尽管这是临墨常有的灯市景象,但配着这有些怪异的装扮只让人感觉新奇。
“寻常大家日子都清苦,这城里到晚上会宵禁。所以一到血月日和新月节大祭还有中望节小祭的时候大家就铆足了乐。平时也是不准摆摊的,到庆典之前这些小吃店才把手艺尽数拿出来。不过大公子可能就没有这个口服了。”苏雯亲切的说着,此时的语气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严肃拘谨,倒像是一个东道主在接待朋友。
“啊?”听她这么说霖忆有些失望。
“因为我们这里不使钱,大家都是拿了自己名字的纸片去换。若是日后那摊主需要点什么柴米油盐就可以拿着纸片上门去要。”
“就是打白条嘛。”霖忆道。
“倒也可以这么说。”苏雯笑着回答。
“那坛主帮我跟那个卖糖丝肉丸的打个白条吧?”霖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些抱着酥脆糖丝外衣的肉丸子就走不动路了。
“大公子有所不知,有教阶的人都有戒律,日常饮食要戒糖,戒荤腥,戒香辛。若是坛主去买吃的,别人肯定不肯收条子,反倒麻烦百姓了。”常怀远帮苏雯解释着。
“你日常在伙房工作,倒是记清楚。”苏雯只觉得这两个大男孩也都不是难相处的人。
但霖箬此刻并没有心思去看眼前的这些景象,他的脑里是另外一幅画面,那画面和这满大街的喜庆相比,恍若隔世。
当霖箬他们走到一处路口时,两个净月卫押着身着巨大赭石色袍子的刘芳站在石屋的门口,净月卫拉下了她的兜帽解下了她的袍子。就见她拘谨地站在那里,双手相握在小腹之上,十指下意识的不停变化着紧扣地姿势,但每一种都带着难掩的不安。
手上是一副枷锁,银白发亮的铐子锁在手腕上,每边的铐子中间都有一道矩形的裂口。
“进来吧。”卫子玠朝着门外道。
她才进到堂中,石窗里就传来一声格外洪亮的法螺声。
子玠看她将脸下意识的朝那声音传来处转了转,开了口:“刘家妹子,坛主请你来,是想给你个补过的机会。大家都是老相识了,你如果能帮我这个忙,我可以不要月泪的赏赐,去求梵使免了你的缶刑。”
刘芳好像并没有在意他的话语,猛地转过头,紧皱着眉头用一种极为痛苦的表情朝着卫子玠,神态失常、举止崩溃,用手指着那扇石窗的方向,喉咙里不停发出呜呜声。
“我明白,但是你知道没有人有这个能力。”
听卫子玠这么说着刘芳突然整个瘫软在地上,突如其来的希望就这么被子玠的一句话给抽空了。
“我妹妹出事当晚是你执双合礼吗?”卫子玠问着,可刘芳只把满脸漠然地朝向子玠的方向,又慢慢转了过去,丝毫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刘芳,”卫子玠难忍心中的崩溃走到实女的跟前蹲下,用手按住她的肩膀大声质问着,“你听着,不管你的回答有没有帮助,我都会帮你求情。但我妹妹命悬一线,若是不知道病因,我便没有办法救他!”
刘芳起先还沉默,可是被那帷幔中突然传出的声响吓得一怔。
“瞬莹,你可以把栗先生的灵蝶一分为三吗?”事情似乎已经到了一个隘口,若是刘芳无法说话便没有办法沟通,霖箬只好向瞬莹问了这个问题。
“不用,”那头的瞬莹答了话,“你若只是想交感,而不是要施放什么法术的话,栗先生他们可以把保持身体上的接触,然后我把各人的灵脉之间的隔膜去掉就可以了。”
栗歆筠听完便将灵蝶放到了刘芳的肩头,对卫子玠道:“你握着她的手。”
卫子玠刚刚用左手握住刘芳,就感觉自己的右手也被人抓住了,本能的警惕让他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栗歆筠,那只手此刻很轻用羽毛也不足以形容那种轻盈的触感,而且木人的体温给人一种奇特的感觉就像是被春风吹过的青草。
“好了,”四个人都听到了脑里传来的瞬莹的声音,刘芳似乎被这样的对话方式惊讶了,环顾周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她的眼角开始因为激动而流出泪水,自从成为实女之后,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看见过任何的景象,尽管现在石屋里很昏暗,但眼前的世界时如此的真实,“你们现在可以和她说话了。”
刘芳挣开卫子玠的手,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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