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得住了一些?”
夏煦阳一落座,就调侃着好友。
最近他都在忙和一家公司合作案的事,也没什么时间和他的这几个损友聚聚。
来之前还想这次总算能够好好聚聚了,不曾想,他来了,琉亚、云渊、无咎那几个臭小子反倒一个个都没出现。
皇甫烈也拉夏夜坐下,嘴角绽开一个无奈的笑容,“少游倒是像你说得那样,堵在黑要逃回皇甫古宅的路上了,大约半个小时以后才会到。琉亚这次本来就是为了暗影门的事,才会来到Z市。至于云渊和朵云,不知道他们两个是心有灵犀,还是约好的,还是怎么,夜子还没做完月子,他们两个就一起不辞而别了。至于无咎……一言难尽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无咎不是才娶了老婆没多久吗?这次也没见他带他的老婆来给我们看看。还有云渊和朵云两个,认识不到一个星期就结婚,婚后相处不到三个月就离婚。我们国家地铁改进速度要是能比得上他们闪婚闪离的速度,日本的新干线都要对我们的地铁甘拜下风了。”
宁韶梨幽默地打趣地道,抬眸看向皇甫烈、夏夜和项亦扬、乐又淘他,意思是,他们之间要是有人知情的,就赶紧“招供”了吧。
“不就是……”
“来来来,你们看,是谁来啦……”
夏夜的话才起了个开头,就被苍老但精神的声音给打断。
暗哑中透着兴奋的声音响起在大厅,丝竹管弦一顿,大家纷纷好奇地看向发话的冯奶奶。
但见冯奶奶抱着一名用大红色绸缎包裹的小婴儿笑眯眯地走进大厅里来,她的身后跟着几个丫头,其中离她最近的一个奶妈手里也抱着同样裹着红色丝绸锦缎的小宝宝。
“咯咯咯。”
“嘻嘻嘻。”
两只小手握成拳拳伸在脸颊的两测,小腿儿好动地蹬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红扑扑的脸颊粉嫩地叫人想要狠狠地咬上一口。
两个小家伙一出现,就瞬间抓住了厅里所有人的视线。
大家伙全部都聚集在冯奶奶的周围,评头论足着。
“你们看看,都过来看看。你们瞧,这乌溜溜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小巧的小嘴儿,透着灵气狡黠的劲儿,是不是像极了我们少爷小时候啊?”
冯奶奶也乐得抱着小珂,给她看看,给他看看,笑得合不拢嘴。
“是像!简直就是和少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可不是。和少爷小时候长得那叫一个像。”
“我瞧瞧。你还别说!真的呢,你看,你看,这笑起来的模样。”
“要我说,还是孙大少爷长得和咱们少爷最像。前段时间咱们古宅举办的祭祀大典,你们都参加了没?就是特地为孙大少爷认祖归宗给举办的?不是我说,孙大少爷那个才叫和我们少爷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呢!特别是笑起来那儒雅倜傥的样儿,啧啧,我就形容不出咱少爷那股自然风流的样儿。”
“是吗?是吗?”
议论声还在持续着……
“怎么回事?孩子是像你还是像夜子,到现在都看不出来吗?”
夏煦阳皱眉,斜睨坐在对面的夏夜和皇甫烈。
想小遇出声道现在,他们夏家就从来没有认为小遇像过夜子。刚出生的时候丑不拉几的,不像。虽说夜子长得不算什么美艳动人,小家碧玉的级别还是有的,他当时真的坚决不认为夜子会生出那么丑不拉几的娃娃。
到后来,小家伙是越长越水灵,但是也完全没有朝像妈咪的那一方面发展。
即便那时候他们对小遇的亲生爹地一无所知,光是看小家伙的外貌也不难想象,他的爹地的皮相决计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是没想到,夜子上的是那么“高难度”的烈罢了。
“到底长得像烈还是像夜子,抱过来瞧瞧不就知道了。夜子,你去和奶奶说声,让她抱小珂和小瑷过来给我们看看,怎么样?”
项亦扬提议道。
“我去吧。那两个小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每次只要夜儿抱他们,必然会哇哇大哭。活像夜儿是他们的后妈,会虐待他们一样。”
皇甫烈目光揶揄地投向脸颊泛起红晕的夏夜,起身去找冯奶奶。
“什么嘛!我也只是反对小遇那臭小子总是”污染“他们两个纯洁的心灵,然后在他们面前吼的次数多了那么一些些,一些些,真的只是一些些而已的一些些!哪里晓得他们两个不但不理解我的一番苦心,还和臭小子同仇气恺,只要我一抱,就哭给我看啊!”
妈咪当得这么“窝囊”,她也是千百个委屈的好不好!
即使皇甫烈起身去找冯奶奶去了,夏夜还是在他的背后嘀嘀咕咕,为自己辩解道。
“是吗?事情有这么简单?”
夏煦阳挑高一边眉,摆明了不相信自家妹妹所谓的“只是、那么一些些、一些些”这类的说辞。
“要有多复杂嘛……”
夏夜眼睛眨巴眨巴地,装无辜……她和小遇学的。
“嗯哼。”
夏煦阳冷哼,对夏夜的说辞不置可否。
不一会儿,皇甫烈便搀扶着冯奶奶过来。
“奶奶好。”
“奶奶您好,我是夏夜的大哥,夏煦阳,我边上的这位是内人,您可以叫我煦阳就好。”
夏煦阳和宁韶梨忙站起身给奶奶躬身行礼,随皇甫烈、夏夜两人,都亲切地称呼冯奶奶为奶奶,略去了姓氏。
夏煦阳更是一改俊酷的形象,对冯奶奶温文有礼地自我介绍。
宁韶梨斜睨自家老公一眼,这是阳的“特长”吧?只要他愿意,无论是谁,他都能哄得对方开开心心。
只是让他心甘情愿愿意褪去扑克脸,展现这“温情”一面的人可不多。
皇甫烈心领神会地朝夏煦阳点头示意,知道好友是出于对自己的尊重,才会连冯奶奶也打心眼里一起尊重。
他们这帮朋友就是这样,只要是朋友认定的人,他们也会给予百分百的信任和交心。
“不敢担,不敢担,这可怎么使得。少奶奶,您快叫您的哥哥和嫂子快快请起。老身只是一介下人,怎担得起你们这些做主子的如此的大礼。这不是要折煞老身呢么!”
主仆尊卑的思想在冯奶奶的观念里根深蒂固,见夏煦阳和宁韶梨对自己如此礼遇,冯奶奶惊慌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偏自己又抱着小珂,不好扶夏煦阳和宁韶梨起来,只好求助地看向夏夜和皇甫烈。
“奶奶,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既然烈和夜子都管您叫奶奶。那我们这些朋友自然都是您的孙子、孙女了。您怎么就担不起这个大礼了?按我说,您这是受之无愧,煦阳他们对您行这大礼也是理所应当。淘子,来,见过奶奶。奶奶,这是淘子,我媳妇。上回小遇认祖归宗那会儿,我也向您介绍过的,您还有印象没有?”
嘴角噙着俊朗的笑容,项亦扬携着乐又淘和小坏来见过冯奶奶。
“奶奶好。小坏乖,叫奶奶,说奶奶好!”
乐又淘摆弄着小坏的小胳膊,要他向冯奶奶打招呼。
“好好好。你们这些孩子,就是这么有心。这就是项少爷五个月前诞下的麟儿么?瞧这小胳膊、小腿儿,长得多壮实,我再仔细瞧瞧,这眉眼,这小俏鼻,这小嘴儿,可一点也不输给我们家的两位孙少爷、孙小姐呢。是不是啊?这位小少爷?”
冯奶奶抱着小珂,凑到乐又淘的边上,逗弄着小坏,引得小家伙“咯咯咯”地发笑,乌黑乌黑的大眼睛直溜溜地盯着冯奶奶猛瞧……
“得。又是一个爱笑的主。老身这都还没开逗呢,都笑成这样了。”
冯奶奶大笑着说道,引得众人也都哄堂大笑。
“弟弟……弟弟……妹妹……妹妹……抱抱,哥哥抱抱。”
小夏取指着乐又淘怀里的小坏,又指指冯奶奶抱着的小珂,扬起小脸,脚尖点得高高的,伸出小胖手,嚷嚷着要抱抱。
夏夜住院期间,宁韶梨和夏煦阳两人曾去医院看望过夏夜,期间护士偶尔又带两个小家伙进来给夏夜喂nai。小夏取看过小珂、小瑷几回,以为只要是两个小婴儿一起出现的,就一定是弟弟妹妹,非要抱抱弟弟妹妹不可。
“小东西。你才多大?自己都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呢,就想着要抱弟弟妹妹了?等你再喝几年的奶以后再说!”
夏煦阳拍了拍儿子的脑袋,取笑道。
“不嘛!不嘛!小取就要抱抱,抱抱,抱抱!”
谁知,一向乖巧、听话的小夏取一听爸比说不给抱小弟弟、小妹妹,就嘴巴一撇,豆大的泪珠子说落就落地眼眶里扑簌簌地落下来,漂亮的小脸蛋上写满了委屈,叫人看了很是不忍。
“这是少奶奶的侄子呢?怎么哭成这模样。天可怜见的。这可怎的是好。不是老身不给你抱,实在是,您也是小娃子一个啊。这娃子抱奶娃……这……这可怎的是好。”
冯奶奶犯了难,眼看小珂也要受影响得哇哇大哭,小夏取那边无论夏煦阳和宁韶梨怎么哄,还是一点也没有停止的迹象。
这要是百日宴会成了娃儿的啼哭大会,这传出去,叫人看笑话事小,这两位小祖宗如果都哭成这副可伶模样,她这心疼啊……
“吼!小取,你还小了啦!要是你抱得动我,我就让爹地、妈咪给你抱小珂和小瑷。”
一声童稚的清脆嗓音响起,小夏取停止了哭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瞅着牵着小羽念一起踱步过来的皇甫遇。
“哥……哥哥。”
小夏取抽抽噎噎轻唤皇甫遇,有点没有听明白哥哥话里的意思。
“小取要抱弟弟妹妹,为什么要先抱哥哥不可?”
哥哥比他高,比他壮,弟弟妹妹比他小、比他软,他不要抱哥哥,他要抱弟弟妹妹啦!
“就……”
皇甫遇很想说,哪有什么为什么,就看准你肯定抱不动我才要打消你抱小珂、小瑷的愚蠢念头啊!一个小萝卜头还来敢和他抢弟弟妹妹。
但是冯奶奶在场,恶魔宝贝蛋只能维持“好孩子”形象,他对小夏取笑得一脸温和地道,“因为我就可以抱得起你啊!我抱得起你,你却抱不动我。这说明你的力气比我要小。我的力气比你要大。我都只敢小小会儿的抱一下小珂、小瑷,就怕会摔到他们,你说你的力气比我还要小,我都只能抱一会儿会儿,你肯定就不能抱一下子啊。万一,你把小珂、小瑷摔到了怎么办?小宝宝是很脆弱的哎!比你喝的装牛奶的玻璃杯还要脆弱。你说,是小宝宝脆弱,还是你脆弱?”
“脆弱……脆弱?”
年仅四岁的小夏取早就被恶魔宝贝蛋的的什么“我抱得起你,你却抱不动我。这说明你的力气比我要小。我的力气比你要大。”之类的给绕的头晕目眩了,现在又扯出他家的玻璃杯子,小夏取的小小脑袋顿时仿佛都被牛奶给填满的感觉,只能歪着脖子,无措地瞅着皇甫遇,傻气地重复他还听不大懂的“脆弱”这个词汇。
“对啦!脆弱!小珂、小瑷他们比你要脆弱!所以呢,你不能抱他们。知道了吧?为了弥补你,我决定带你参观我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
小孩子的好奇心比较重,注意力又比较容易被转移,一听说有秘密基地可以参观,小夏取哭丧着的小脸蛋就一下子亮堂了起来,扯着恶魔宝贝蛋的的手臂大声喊着,“要去,要去!”
“好吧!看在你死心塌地哀求我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的捎上你好了。祖奶奶、阿爹、娘亲、、舅舅、舅妈、爹爹、淘子阿姨,容遇儿先行告退。小取,和你爸比、妈咪说,取儿先行告退。”
得体有礼地朝冯奶奶、皇甫烈、夏夜等一干大人躬身告辞,皇甫遇还特地教小夏取也要学他的模样,有礼地告退。
“取儿向爸比、妈咪告退。”
小夏取只是年纪小,很多东西都还不懂,天资还是相当聪慧的,皇甫遇只教了一遍,他就学了十成十。
原本小家伙摇头换脑的样子已经逗得大人够发笑的了,现在再加一个小取,众人更是乐不可支地笑作一堆。
“水漫皇甫宅”的危机就这么被恶魔宝贝蛋给“消失”于无形年当中。
“遗传的基因还真是可怕。是不是,煦阳?”
项亦扬盯着被连哄带骗给拐走的小夏取,回眸微笑地看着夏煦阳。
烈小时候也总是顶着一张“童叟无欺”的乖乖牌的模样,拐骗了不知道多少像小取这样的纯洁、天真的孩子,哎……还以为烈这样的恶魔全天下只会有一家,再不会有分号,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一个复制升级版的小遇,他由衷的保佑皇甫家上下一家老小在一大一小恶魔的“保护”下身体健康、幸福平安,阿门!
夏煦阳看着被“卖了还会帮着数钞票”的儿子,视线在移回来落在搂着夏夜的皇甫烈的身上,默然了好友的说法。
不得不承认,小遇无论是从外貌还是天赋来说,的的确确,没有一点继承了他宝贝妹妹的粗神经。
皇甫烈莞尔,一点也没有被两个好友当众的尴尬,仍旧笑得一脸春风得意。
让奶奶陪项亦扬、乐又淘,夏煦阳和宁韶梨他们聊聊,皇甫烈带着夏夜去另外几桌会会许久没见的族人。
“烈,你们皇甫家到底有多少亲戚朋友啊?这人口数量会不会也太庞大了一些?”
在敬了N桌酒,脑袋有些昏昏沉沉,脚步都有些虚浮之后,夏夜随便找了个借口,强行拖着皇甫烈躲到前院的一棵大榕树下,偷偷地靠近他的耳畔,对他轻声地咬着耳朵。
“会吗?”
俊眉微挑,皇甫烈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大厅里坐着的十几桌的人物,视线再移至院子里几十桌酒席上坐着的客人,全部都加起来不过也才上百号人物,不超过皇甫古宅和黑曜堂总人数的五分之三,这样的人数也叫多么?
“不会吗?我都记不清我敬了多少桌了哎!再喝下去我的肚子就要撑破了啦!我不想要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因敬酒而肚胀身亡的人啊!”
这样的死法也未免太令人郁闷了一些!
“烈,我们可不可以提前收工?”
夏夜挽住皇甫烈手臂,小脸在他的手臂上蹭啊蹭的,仰脸朝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这样撒娇的亲昵,给了他一种她已经恢复全部记忆的错觉。
食指轻唰着她的嫣红的唇瓣,皇甫烈的眸光陡然转深,问得沙哑,“老婆,你说呢?”
会出席这次百日宴席的人,大多数都是皇甫家的几代功臣或者是黑曜堂重量级的人物。酒不是非敬不可,没有人敢要他强制性地招呼远道而来的这些见过,或者不曾见过面的族人。只是身为皇甫家前一任的一家之主,黑曜堂的前任帮主,他每一桌都去露个脸,会让大家感觉到他对他们的重视。
这就是皇甫家之所以历经几代还有众多族人忠心耿耿跟随的原因之一,礼贤下士,从不恃才傲物,也不夜郎自大。
人的向心力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皇甫家有,所以皇甫家可以历经数代依然鼎盛地发展着。
淡淡的口吻,听不出喜怒,没有说可以,也就是说,是不可以了?
夏夜垮着张脸,小脸希冀地望着皇甫烈,“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如果你真的不想要再一一地敬酒,也不是不可以……”
皇甫烈松口,抬头勾起她纤细的下巴,星眸闪动着深邃的流光。
“真的?”
夏夜的晶眸一下子亮了起来。
“不假。”
墨色的瞳眸锁定夏夜因醉酒而蒙上了一层水雾的双眸,嘴角弯起似笑非笑地弧度,皇甫烈答得干脆。
“你是不是有什么前提性条件没有说出来?”
办案多年的敏锐直觉跑出,夏夜微眯着眼,瞅着笑得一派儒雅俊逸的男人,心跳没来由地又漏跳了一拍!
喔!真是天杀的!烈的这张俊脸,不管看多少次,她都发自内心地觉得相当之赏心悦目!
“你变聪明了,老婆。”
大手环上夏夜的腰身,皇甫烈猛地一使力,使得两个人的身躯紧密的贴合在一起,好心情地轻啄了一口她的菱唇。
现在还是大白天的哎!
红云瞬间就从夏夜的玉颈一路攀爬至脸颊,夏夜惊慌地环顾了下四周,生怕会有人看见他们这么亲密的模样。
她是不像淘子那么生性害羞啦,可是要大庭广众之下表演“恩恩爱爱”的戏码,她也是会怯场的好吗?
“好嘛!你说嘛!要什么样的条件?”
“条件就是……”
阳光下,金属的亮片闪了闪。
皇甫烈的话语一顿,猎豹般的瞳眸扫向不远处金属亮片的发源地,收回视线拍了拍正不解地看着她的夏夜的肩膀,“你先进去找淘子和韶梨他们聊一会儿,我有个故人要招待一下。等我回来,我们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嗯?”
“可是……”
“乖。听话。我等会儿就回来,你就陪淘子、韶梨她们聊聊天就好,不用去敬酒。乘这段时间休息休息,不是也挺好的?”
皇甫烈耐心地哄着。
一听说总算可以暂时不用再敬酒,夏夜的眸子就晶璨了起来。
“好呀!好呀!你去多久都没关系。那我先去找淘子和嫂子咯,你慢慢来,随意,随意哈!”
夏夜雀跃地和皇甫烈挥着手,眼睛完成月牙的形状,笑得像一只饱餐了一大顿的猫儿。
皇甫烈摇头失笑,大掌揉了揉她柔软的秀发,俯身在她的唇瓣印上一吻,摸了把娇妻的小屁股,在她恼羞成怒地一下跳开,还不忘回头瞪视他的目光下,嘴角噙着笑意,目送她跑向大厅的方向。
直到夏夜进入了大厅,皇甫烈脸上的笑容一敛,步履稳健地踱步至那道金属光亮发出的地方。
皇甫烈绕过人来人往的庭院,闪身进入没什么人经过的小树林。
高大的梧桐树下,负手站立着一名头戴金质面具的男人。
听见脚步声,脸戴金属面具的男人机警地转过身,一身长袍的皇甫烈就站在距离他三步之外的身后。
该死!多年都没有踏进过这里半步,不自觉地就陷入了沉思当中,竟然粗心大意地连身后什么时候站了个人都不知道!
藏在金质面具后的人脸色微变,下一秒就朝皇甫烈展开凌厉的攻势。
皇甫烈灵巧地侧身避过金质面具之人迎面劈来的掌风,反手利落地扣住他的手腕,沉声道,“向必武,你真的胆敢在这里对我动手?”
“你……你知道我是谁?”
整张脸都隐藏在面具之下,唯一露在外面的那一双眼睛里写满了震撼!
怎么可能,怎么肯能?
知道他真实的身份的人这世界不出两个!
皇甫烈与他之前并没有交集!怎么可能会得知他的真实身份?
一手挥落了来人脸上的金质面具,皇甫烈露出果然是你的了然表情。
“向堂主,或许,我该叫你一声暗影门门主?”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皇甫烈看着夏真名为向必武,这些年早就更名改姓,以夏宗政这个身份过活,还一路顺利地爬上Z市警察局局长位置的夏宗政。
“你怎么会知道暗影门和我有关?”
事已至此,夏宗政收起震撼的表情,冷然地回望皇甫烈。
“你应该知道,王储安德勒。琉亚是我在英国的死党之一。”
夏宗政的思绪飞快地运转着,尽可能地思索着安德勒与他身份被泄的这件事存在怎样的因果关系。
皇甫烈非常好心地为他解答困惑,“如果说,你对我的调查够彻底。那么,你也应该清楚,琉亚母亲的娘家有一部分的黑道背景。鬼宿门就算再强大,也不可能强大得过一个欧洲王室。更不消说,琉亚无需以王室相要挟,他只要和他母妃说一声,要他母妃通过关系找上鬼宿门现任门主约翰,再从中周旋一下,你认为,约翰会牺牲他一手创建的鬼宿门,来保你吗?”
夏宗政的身体一僵,他低估了这几个后辈的关系网!
他当初答应入鬼宿门,同时提供鬼宿门和A市政府进行一些秘密行动的便利,唯一的条件就是要鬼宿门的约翰答应不得向任何人泄露他的身份。
这些年约翰也真的一直遵守他的诺言,他才偶尔玩票性质地参与鬼宿门的活动,甚至心血来潮地创立了独立于鬼宿门的暗影门,专门进行一些鬼宿门不便出面的更为阴暗的活动!
他对鬼宿门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然而即便是这样又如何,一旦有比他还要巨大的利益摆在约翰的面前,他就是可以被牺牲的对象!
夏宗政恨自己活了一把年纪,才体会到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牢固的合作关系,凡事一旦涉及利益,任何道义、约定、遵守,都是统统可以被摆到一旁去,形同虚设的!
“你想怎么样?”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夏宗政目光冰冷地抬头看向皇甫烈,问出目前相当现实的问题。
身为A市市长,他却知法犯法地加入鬼宿门,还成为他旗下暗影门的首脑,暗中窃取了本国的一些机密告知给欧洲一些政要以换取他们暗中助他官运亨通。光是这一条就足够他被国家驱除出境,严重的甚至登上国际法庭以扰乱世界和平这一条被宣判入狱。
“我想要知道,当年你为什么要背叛皇甫家?你是外公的得意门生,又是从小和我母亲一起长大,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调查你多年,除了知道你对权利又莫大的兴趣,女色、酒气、赌博,你几乎都不沾。这样的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皇甫家?至少如果当年你没有放出假消息,害我外公和一大票黑曜堂的弟兄们差一点被警方围剿,被外公逐出黑曜堂,以当年外公对你器重的程度,黑曜堂堂主之位非你莫属。”
皇甫烈兀地松开制嵌住夏宗政的手,黑眸锐利地盯着因一下子失重而险些跌在地上,模样有些狼狈的夏宗政。
“哈哈哈哈?非我莫属?笑话!哈哈哈!”
夏宗政像是受到了什么很大的刺激般,狂笑不止。
皇甫烈冷冷地斜睨着他,待到夏宗政笑够之后,他才淡然地道,“难道不是?”
“是?是什么?”
夏宗政激动地靠近皇甫烈,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发出悲鸣般的低吼,“我只不过是一个生父母不详的弃婴罢了!你外公怎么可能会将黑曜堂交到我的手里?更何况,你外公对我即使再器重,也改变不了我不姓皇甫的这一事实!否则你外公又何必招你爸爸入赘,强行拆散我……”
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夏宗政别扭地别过脸,双手握拳,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你想要说的是,当年是我外公不顾我母亲的意愿,强行拆散你们这对青梅竹马的有情人,是吗?”
面对激动的夏宗政,皇甫烈却始终维持着不急不缓的态度。
“你……你怎么……”
难道当年帮助连这种事都会和当年才只是一个稚幼孩童去说?
夏宗政的脸上有着不少的震撼。
“如果你只是因为误以为外公是为了拆散你和母亲,才因爱生恨地报复我们皇甫家,那我可以告诉你,你最应该报复的人,是你自己!”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误以为?明明就是……”
夏宗政发红了眼,顾不得两人身手实力上的悬殊,猛然提起皇甫烈的衣领。
皇甫烈的神情未变,他微笑着淡然地挥开夏宗政揪住他衣领的手,眼神甚至有点带着同情地睨着一脸激动的夏宗政,淡然地道出他所知道的故事版本,“当年我父亲和母亲他们是自由恋爱,何来外公操纵他们婚姻这么一说?没错,在嫁给我父亲之前,我母亲心里的确对从小一起张大手的你有着特殊的情谊。但你迟迟没有向她表过态,在她有一次赌气地说要随便找个人嫁掉,和那个人双宿双栖,而你依然没有任何的行动。她就心灰意冷的去了英国一个小山村去散散心。这件事,我想你应该还记忆犹新吧?”
据他所知,当时名字还是向必武的夏宗政因为他母亲不告而别地去了英国的事情颓废丧志了好一阵子。
后来母亲从英国带回在旅行中一同认识的父亲,兴高采烈的和外公宣布要嫁给父亲,听说婚礼之后向必武就彻彻底底地消失在了皇甫家,也退出了黑曜堂,直到几个月后黑帮的一次火拼,黑曜堂行动的规律全被警方所掌握,外公着手调查帮里出叛徒的这件事,才痛心疾首的发现叛徒赫然就是消失几个月的何必武。
“那件事与你外公安排你母亲嫁给你父亲有什么关系,当年你母亲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你外公迫不及待的找来你优秀的父亲,三个月的时间就举行了订婚、结婚仪式,婚后没多久就有了你……”
夏宗政猛然地抬头看着皇甫烈,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得离开。
他食指颤抖地指着皇甫烈,“你……你……”
冷眼瞧着夏宗政激动失控的样子,皇甫烈看出,夏宗政自己应该已经猜测出全部的前因后果。
似是要在他的伤口上撒盐,皇甫烈看着步步倒退,备受打击模样的夏宗政,声音清朗,残忍地继续还原当年事件的全部真相,“父亲在母亲最失意的时候遇见她。给了母亲她最想要的呵护和疼爱。这让相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的他们迅速的相爱。没错。我想你应该猜到了,他们早在英国缠绵之时就有了我。这也是为什么母亲回国后没多久,外公就宣布母亲和我父亲两人婚讯的原因。考虑到母亲的名节,外公和父亲都没有对外声张母亲的那趟英国之行,只是对外说找到来了门当户对的人来迎娶我母亲。或许你是住在我母亲心里十八年的人,但是我的父亲用他真挚的爱情给了她生活全新的希望。”
“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夏宗政像个孩子一般无措地蹲在地上,发了疯一般地狂扯着自己的头发,口里重复喃喃着“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句话。
“嘘……好像是夜子来了!如果你心里还有她这个女儿,还在意她对你的看法,从这一刻起,给我闭嘴!”
皇甫烈动作迅速地将两人的身子隐藏在一棵枝繁叶茂的榕树树干后面,侧着头,目光盯着走进小树林里来的夏夜。
“奇怪……下人说烈是往这个方向走来的啊……刚才我也隐约好像听见了谈话,泥土上的确也有脚印,怎么还是没有见到人呢?”
夏夜边喃喃自语着,边低头仔细循着脚印的痕迹找寻皇甫烈的踪迹。
女警司丰富的办案经验在这时发挥了用场,夏夜捡来地上一根树枝,拨开地面上散落的树叶,寻找更多的脚印。
躲在树干后面的皇甫烈和夏宗政心脏不由地紧缩着,他们都还没有足够的心里准备让夏夜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夜子,宴会正热闹着,烈去招呼别的客人也就算了,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大提琴般中低音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夏夜回头朝来人璀璨一笑。
“哥!是你呀!你来得正好,你快看看,这地上明明有新鲜的脚印,看尺寸应该是烈的没错。可是我在附近找了一圈就是没有找到他,你过来帮我一起找好不好?”
“你找他做什么?”
“哎哟!就是有事嘛!哥哥,好不好嘛,你帮我找一下烈!我有事情和他商量啦!”
夏夜跺脚,小手攀上哥哥的手臂,央求夏煦阳帮忙一起找人。
树干后头的皇甫烈心底猛地一沉。
他和夏宗政躲在这里不被笨女人发现的可能性已是很低,大不了等会儿他一个人先走出来,带她离开这里,只要不被她发现穿着黑衣装束的夏宗政就好。
问题是,如果来找他们的人是煦阳,以煦阳心思缜密的程度找到树干后的他们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烈不在这里,我来的时候看见他正往前院方向走去。”
“前院?怎么可能,我就是从前院过来的啊!”
夏夜扯高音量。
“这座宅子这么大,从前院通往这片小树林的路径不止一条吧?也许你们错过了。走吧,奶奶还在找你呢,别让她老人家久等……”
夏煦阳不由分说地搂着夏夜,走出这片小树林。
临走前,他回过头别有深意地往皇甫烈和夏煦阳藏身的那棵榕树的方向望了望。
“夜子……”
夏煦阳和夏夜两个人走出这片小树林之后,夏宗政才全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连走出树干的力气都没有,就颓然地跌坐在了地上。
刚刚,刚刚他真的很害怕夜子会寻到他们藏身的这棵榕树来。
那一刻,他才发现,他真的很害怕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全部都被夜子给知道,会令从小正义感就很强的她不齿他所做的一切。
他害怕会在她向来敬畏他的眼神里看见哪怕一丝丝的轻蔑!那都比一枪毙了他要令他来得难受。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皇甫烈背靠榕树树干,冷眼盯着一下子仿佛苍老了许多的夏宗政。
“你……你是真的爱她吗?你会真心地对她好吗?”
夏宗政慢慢地、吃力地从地上坐起,望着脸上看不出表情的皇甫烈。
他之前做了那么多的事,也无非就是担心皇甫烈会利用夜子对他的信任和感情,作出伤害她的事情。但是那天看见他那么奋不顾身地也要从他布满暗影门死士的废弃学校里救出夜子,他就知道,他又错了。
当年他错误的以为是老爷子不顾他们这一辈的情感,硬是逼小姐嫁给她根本不爱的陌生男子。他一手设计了小姐和姑爷的那一场车祸,让他们死在了异国他乡,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哈哈!结果只是证明,是他的自卑感作祟,全部都是他的自卑感在作祟啊!他的自卑感导致他不敢像小姐示爱,导致他的思想扭曲,甚至导致他的身上背负了这么多的人命!现在,他又错误的以为皇甫烈会因为对当年之事怀恨在心,利用夜子狠狠地报复他。他一手策划了夜子和小遇两人的绑架,借暗影门之手除去皇甫烈!
却原来……阴险的人只是他自己一个!
他错得离谱,错得离谱啊……
如今他只希望他是真心真意地对夜子好,那样就算他要被抓去坐牢,要被判死刑,他也能够走得放心了。
只是……还来得及吗?
他毕竟是造成他父母失踪的罪魁祸首!
“我需要地你说明吗?这么多年来,你有几次真的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你娶了与我母亲相似的女人,你心想,也许这是老天对你的另一种补偿。结果因为那个女人生夜子难产而死。你就把这种遗憾转嫁给夜子,随着她长得越来越像你死去的妻子,你对她既爱又恨的情绪便更加的明显。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你关心过夜子几回?她小学的毕业典礼,是上初中的煦阳代替你这个唯一的家长出席的。她初中第一次出远门上寄宿学校,送行的人也是煦阳。高中她高考志愿决定报考警校,家属签名那一栏里依旧是煦阳的名字。你这个所谓的父亲在哪里?现在,我和她都已经孕育有两男一女,你来问我,我是否真心待她,向必武,你不认为自己可耻了不止一点吗?”
皇甫烈步步逼近夏宗政,薄唇吐出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要把夏宗政的心凝结成冰!
夏宗政的身形晃了晃,夏夜成长的片段在他脑海里一幕幕地闪现,是啊……在她成长的这一路,他在哪里?
印象最多的就是对她的责骂,在她十八岁那年怀了小遇时,他还强迫她去堕胎过……
他……他的确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来问这句话。
“烈……你又何苦这么逼我的父亲呢。”
轻似夜风的叹息,一身苍麒麟色锦服的夏煦阳笔挺地走过来,搂住摇摇欲坠的夏宗政的肩膀,抬头望着脸上向来挂着云淡风轻的俊逸笑容的皇甫烈,此刻脸上布着一层阴霾之色。
“煦阳?煦阳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宗政试图维持着严父的形象,他拒绝夏煦阳的搀扶,腰板挺直,恢复惯常的刻板的模样。
“爸。我都听到了。”
在夜子找来这片树林之前,他就已经跟踪烈来到这里,将他们会见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他才能够及时地出现,揽着夜子回到大厅,没有让夜子知道父亲和烈之间的恩怨情仇。
爸。我都听到了。
夏宗政的耳际回荡的全部都是夏煦阳的这六个字……
连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都知道了他干过些什么龌龊的事,他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夏宗政忽然掏出腰际的手枪,用冰冷的枪口抵住自己的太阳穴。
“爸,你做什么?快把枪给放下!有话好好说!爸!”
夏煦阳大惊失色地看着父亲正欲举枪自杀的这一行为,他试图小步地靠近夏宗政,柔声劝他把枪给放下来。
夏煦阳往前前进一小步,夏宗政就激动地往后大退。
“不!煦阳!我早就应该死了!当年……当年是我跟踪小姐和姑爷去了英国。是我欺骗小姐说我改过自新,希望她帮我求老爷子重新给我一个机会。小姐才和姑爷才会担心在电话里无法劝服老爷子,连夜坐车去飞机场,准备飞回国。是我,是我在他们的车子里动了手脚!我是罪人啊!我对不起少主,我对不起栽培我多年的皇甫家,我更对不起夜子,我对不起夜子……在我对皇甫烈做了这么多的错事之后,我怎么能求少主原谅我?我害了夜子,我害了夜子啊!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啊!煦阳好好照顾夜子!这些年来,我亏欠她太多太多啊!”
夏宗政握着手枪的右手食指扣动扳机……
“这就是你忏悔的方式吗?在你外孙的百日宴会上举枪自杀?让你外孙百日的庆祝宴会成为你的忌日?向必武,这就是你忏悔的方式,嗯?你已经亲手从他们的手中夺走了他们的爷爷奶奶,现在,你要一并夺走他们享受外公疼爱的权利吗?”
皇甫烈冷冷的音调响起,夏宗政扣动扳机的食指一顿,夏煦阳见机不可失,扫腿踢飞了父亲手上的枪支,飞身扶住夏宗政,厉声道,“爸!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夏宗政没有理会夏煦阳在说什么,他只是惊诧地抬头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皇甫烈,少主刚才……刚才说他是孩子的外公。这意思是……这意思是他的这一系列行为都得到了原谅了吗?
“你应该庆幸,你在绑架夜子的时候,只是用了他人的耳朵来混淆我们的视听,并没有做出真正伤害她的事情。你也应该庆幸,夜子后来真的苏醒了过来,两个孩子都平安无事地出生了!否则……”
锐利的眼眸严厉地扫了眼瞬间苍老了许多的老人,俊逸斯文的脸上面读不出任何的表情,“继续做你的局长,从今往后安分守己,否则我一定会把你加入暗影门的资料递交给警局总署。还有,宴会已经进行到一半,身为小珂、小瑷的外公,如果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未免会落人口实。”
“煦阳,他就交给你了。”
语毕,皇甫烈没有再看夏宗政一眼,就冷冷地转身离开。
这样的处理方式最好吧……
就算他今天报复了夏宗政,又怎么样?能够让父母死而复生吗?
逝者已矣,老天已经把这世间最美好的礼物赏赐给了他,他应该好好珍惜的……
秋日下午的阳光,照进这片茂密的树林。
梧桐树下,一位叱咤政坛的政客老手,伏在一个年轻人的肩上失声痛苦,那哭声里有太多的苦涩,太多的悔恨,太多的……
皇甫烈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出那片小树林,多年的困惑,在这一天得到了解答。
为什么外公最器重的人会背叛皇甫家,为什么父母亲会失踪,无论他发动多少人马,动用多少关系去找,都没有任何的下落。
当夏宗政说出父母亲是因为赶回来向外公替他求情,开了那辆他动过手脚的车子,造成车子翻入山谷,尸骨无存时。他的确起过杀他的念头!
所以他冷冷地看着他举枪面对自己的太阳穴,没有半点阻止的意思。
可是,他最终还是说出声了……
他是笨女人的父亲,也是他好友的父亲,更是他三个孩子的外公。
三个孩子已经没有了爷爷奶奶可以疼爱,他要如何忍心再剥夺他们享受外公疼爱的权利。
上一代的恩怨,就终止在这一代吧……
恨一个人远比爱一个人要耗费心力。
“可恶!总……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娇俏的声音自背后传来,皇甫烈转过身,惊讶地瞅着夏夜此刻的模样。
花了一早上盘好的发髻此刻微松,有几条发丝垂落在了耳际,白皙、健康的脸上浮现几抹自然俏丽的红晕,脚上的绣花鞋也有些脏污,一手插着腰,一手伸出葱嫩的手指,指着他,胸脯微微起伏着,杏目瞪向他,“你说,你跑到哪里去了?不是说过一会儿就会回来的吗?我等你快一个小时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不讲信用的家伙,你……你做什么呀?喂!”
听到这熟悉又充满有活力的声音,皇甫烈刚才还纷乱成一团的心境忽然变得很平静,很平静。
他摊开双臂,一把将夏夜搂入怀里,汲取她发间、他身上的香气。
身子突然被纳入一个温暖、宽阔的胸膛,夏夜就算在迟钝,也感觉得出抱着自己的男人有些不对劲。
这个拥抱太过炙热,太过投入,太过……
“走。”
皇甫烈突然放开夏夜,拉着她往花楼苑的方向走去。
“喂!我们还有好几桌还没有敬呢!奶奶还在等着我们一起给小珂、小瑷抓阄啊!烈,烈……”
皇甫烈的步子迈得又大又急,几乎算是被拖着走的夏夜只能费力地跟在他的身后!
吼!是怎样!她又不是拖把,不带这么拖来拖去的啊!
“皇甫烈!你快点放开我!不然老娘要你好看!”
拖拖拉拉之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画楼苑所在的庭院。
皇甫烈对夏夜的威胁充耳不闻,到了后来,他甚至直接打横抱起夏夜就往楼上的卧房走去。
“喂!皇甫烈!你是吃错什么药了啊?你……哇!大白天的,你不会是精虫上脑了吧?”
一脚大力地踹开虚掩的门,放夏夜在床上的动作却是那么的温柔。
夏夜瞠大一双美目,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影覆压了了上来,忙用双手去推开他逐渐靠近的胸膛。
“皇甫烈!你是怎么回事啦!”
夏夜气得用力地捶打了一下他的肩头!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莫名其妙啊!
“如果我说,我真的是被精虫上脑了呢?”
瞧进夏夜美眸里的火焰,心知她是真的被他刚才一连串的行为给气到了。
皇甫烈稍稍地拉开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脱去两人脚上的鞋子,单手撑着床,将她困在床和他之间,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她。
奇异地,被她这么一闹,他心里的烦闷全部奇迹般的一扫而空。
她果然是上苍对他最大的恩赐。
“什么?”
夏夜的双眸一下子瞠得老大!
“惊讶?”
嘴角勾起邪肆的弧度,皇甫烈的食指轻刮她酡红的脸颊,对着她的耳畔吹了一口热气,黑眸暗深地锁定她。
夏夜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因他的这一口热气而起了一阵战栗。
不满自己表现得这么没种,夏夜一把揪住皇甫烈的衣襟,吼道,“废话!就算你平日里也总是发情,但大白天的会把我从庭院里就抱上楼,还是头一回哎!就算是欲求不满,也不用这么猴急吧?一点都不淡定……”
夏夜的话才吼到一半,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衣领处有“物体”入侵。
“喂,喂!你的手伸进哪里啊?”
大力地拍开那只不规矩的大掌,夏夜你这个起抬头,脸颊染上了抹魅然的红晕,生气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亲爱的老婆大人,你不说说我精虫上脑吗?如果我不好好地表现一番,怎么对得起你对我的这一番夸奖,你说是不?”
男人露出邪邪的笑容,大手轻轻一捞,就将她扯进自己的怀里,通过两人贴身的亲密,让她切切实实地感受他到的……
“你……你……”
“你不是说不想要再下去敬酒了吗?只要我们待在房间里不出去,自然没有人知道我们回到这里,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今天秋光明媚,太适合用来做一些有利于身心的事情了,老婆你说对不对?”
低沉的嗓音醇厚如法国上等酒庄酿出的葡萄酒,熏意醉人。
“你……你说什么?你起先所说的要我答应你的条件,难道就是,难道就是……”
夏夜指着他的鼻尖,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家伙的意思是,要么下楼去厅里和前院给大家敬酒,要么就在楼上陪他一个下午吗?
“哼!那我宁愿撑死。”
士可杀,不可辱!
她堂堂女警司,岂是轻易就被威胁的人!
夏夜翻身,动作利索地越过他跳下床上,正坐在床弯腰准备穿鞋,被男人从身后一把抱住。
大手将她拦腰一抱,夏夜就又回到了床上。
“老婆,你选择权有的效期已过。既然上都上来了,接下来要怎么,可就由不得你了。”
说着,高大的身子就朝身下的娇妻压上去。
“喂……皇甫……”
“唤我烈,或者老公,随你。”
皇甫烈慵懒地拿过她垂落在肩上的几缕发丝放在鼻尖轻秀,诱哄她开口。
“才不要!你说叫就叫,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夏夜别过头,假装自己一点也没有因为他的过于靠近而心跳失序。
“笨女人!”
皇甫烈在她的抗议声里,敲了记夏夜的额头,俊逸的脸庞漾开一个浅浅的、柔柔的笑意。
怎么可以有人笑得得这么温柔……这么魅人的!
夏夜困难地咽了咽口水,视线盯着他因微笑而上下滑动的喉结。
不行!再这么下去,搞不好他们真的会在大白天作出什么xiang艳刺激的事情来!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夏夜故意把头别不去,不去看那张总是会让自己心跳加速地脸,赌气地道,“哼!过分!为什么你可以叫我左一句笨女人,右一句笨女人,我就不可以直接叫你喂或者是名字啊!我就喜欢叫你喂,喂,喂,唔……”
从她口中说出“喂”这个词,总是会让她想起她把他当成陌生人,却喊着另一男人叫老公的那段日子的记忆。皇甫烈低头含住她跌跌不休的唇,这是解决她的小嘴里再吐出令他不悦的话语最好的办法。
他堵住了她未说完的全部赌气话语,逗弄、勾缠,透过这个热情十足的吻,让她感受到他此刻想要她的强烈愿望。
他的吻是那么地舒服,那么地醉人。
夏夜感觉下午敬的全部的酒酿都在此时发挥了效用,她的脸颊通红,她的头脑发胀,她不由自主地伸手勾住他的脖颈,主动地回吻他。
她的回应对他而言无疑是最好的鼓励!
皇甫烈伸手熟练的解开她系在腰上的腰带,轻轻地一抛,丝带便在半空中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度,飘飘扬扬地落在了实木铺就而成的地板上。
太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了。
夏夜羞恼地护住自己的双胸,往床的里头缩去,“天……天还没黑呢……不行……不行……”
夏夜的脸爆红,怎么都无法再说下去。
刚才他一路抱着她上来,路上肯定或多或少的被府里的佣人给瞧见了。
这大白天的他们在屋子里半天不出去,傻子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在小珂、小瑷百日宴会的这天,当父母的却在房间里爱爱。
这传出去也太羞人了!
她刚醒来的那天,也是因为他表现得太过火热,导致她动了胎气,不小心被朵云套去话的她已经被他们几个给取笑了好一阵子了。
说这么这次都不可以再让“惨剧”再次发生!
闻言,男人挑眉,俯身在她的唇瓣上轻啄一口,邪气地道,“我已经等不及了……”
说着,就翻身将女人压在了下面,去他的天亮、天黑!
他想要和老婆亲热,不分白昼!
就算她还是没有完全地记起他,那么又怎么样。回忆算什么?
以后的每一天,他都会努力地为他们之间创造更多美好的回忆。
每一个回忆的名字都是——此生挚爱:吾妻夏夜。
不管是别离、不管是老去、不管是死亡,都无法改变,他们相爱的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