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了一会,见明秀目光灼灼,谢湛一咬牙,道:“冯放此人,背景与经历都极其复杂,便是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但他绝对不是善茬儿,你得小心。”
明秀闻言不由得一愣。
“可那是我大哥找来的人。”
叶子明会害她么?
至少此刻,明秀是认为不会的。
熟知叶子明的为人,又将他们兄妹之间的相处看在眼里,谢湛也不认为叶子明会做出有害于明秀的事情。
但冯放的事情就在眼前,事关明秀的安危,由不得他不小心。
“子明兄自然不会害你,他将冯放送到你跟前应当有他的理由,但……不管怎么说,你得小心。”
防人之心不可无。
如今冯放并没有什么举动,他们暂且可以先将这件事放到一边。
谢湛目光幽深,在知道冯放到来的时候,他也不是全无防备的。
“我也相信大哥不会害我。”明秀看着有些得意,以她对谢湛的了解,这话他说出来,自然就是有了举措的。
防备的看着他,明秀道:“人是大哥带到我跟前的,哪怕是给大哥面子,也不能将他看得太紧了,只要他不作出有害于我的事情,是什么来历与我何干?”
她没有那么强的掌控欲,也没有想要将手底下的所有人都牢牢控制在手心的想法。
明秀的底线就一条,只要不背主,她对下人的忍耐程度还是很高的。
并不理解明秀为何对手底下的人这般好,但冯放的事情至少现在而言还是小事,他暂且先放到一边。
“依你的意思便是。”
……
深秋枯叶黄,没有人理会凄凉的秋景,农人们忙着地里的事情。
明秀踩着枯叶在田间地头行走,享受秋风拂面的感觉。
“你怎么出来了。”明母匆匆赶来,满是不赞同的看着明秀,“明儿你便要出嫁了,合该好好在家里待着才是。”
明秀苦笑:“娘,我都闷了半个月了,好容易今天天气好,让我在地头走走吧。”
就因为出嫁二字,她便不能出门了不成?
这几年她的日子也算不错,被娇养着惯出了几分娇小姐的脾气。
至少,是不喜欢拘束的。
明母却满眼的无奈,嗔了女儿一眼:“等你到了王府,还不是想怎么出门就怎么出门?到时候娘就管不着你了。”
说着,拉过明秀的手往回走,“今儿就听娘一次,这个关口别出来了,等你顺顺当当跟王爷拜完堂啊,便是日日在外头娘都不管!”
明秀无话可说,只能由着母亲拉回家。
一路瞧着她们母女闹腾的村民眼中都露出了羡慕的笑。
明家来时也是农人家,只是比他们稍稍有钱几分而已。
这才不到一年,明秀成了郡主,十分受宠,又要嫁给王爷了,果然是同人不同命啊。
被强行带回院里关了门,明秀怨愤的看了黄鹂一眼。
说好的她出去走走,帮她拦着点儿母亲呢?
黄鹂面露歉意,她只是个丫头,便是受明秀器重,对上明母也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的。
说到底明秀也只是有几分怨念而已,不是真的责怪了黄鹂,没说她什么,扭过头看着自己几乎空了的院子。
怅然若失。
“郡主,您……”白鹭欲言又止,咬了咬牙,“您是不是不想嫁啊?”
“别胡说!”
话落,黄鹂便拉扯着她的衣袖。
那可是摄政王,无论大漠南朝,只要他想,无数少女趋之若鹜的男人,明秀怎么会不愿意呢?
可让黄鹂意外的是,明秀叹了口气,承认了白鹭的话。
“也不能说不愿意,只是……”
缓步走到窗前,轻轻抚摸这细软的床单,明秀叹息。
“我觉得有些太快了。”
从边城到都城,她与谢湛经历过许多惊心动魄。
也许这于谢湛而言不算什么,但对于明秀来说,却是真真切切的印象深刻。
谢湛这个名字,已经在她生命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仅仅只是靠着这个,他们能顺顺当当的走过一辈子么?
明秀不知道。
也许没有答案。
她的这些小心思,黄鹂与白鹭完全不能理解。
在成婚早的古代,十八岁的女子已经可以是两三个娃的母亲了,明秀这时候才出嫁,已经算是迟了的,快什么呢?
两人对视一眼,纵然有万般的不解,也不会这个时候开口去打搅她。
双双想要退下。
此时明秀忽然抬起头,“黄鹂你留下。”
对上主子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黄鹂恐慌了一瞬,很快冷静下来,“是。”
这个时候明秀心情显然是不好的,黄鹂留下也不知是福是祸。
白鹭幸灾乐祸的看了她一眼。
即便明秀素来都是好脾气,便是奴才们做错了事情也只是斥责两句就过去了,但下人们敬畏的却从来不是明秀发脾气。
被她那仿佛看透了一切清明目光盯着,这件事本身便十分让人慌乱的了。
人活一世,没有哪个人是完全清清白白的,或多或少做过或大或小的坏事,被她一看,本能的会心虚。
这才是最折磨人的功夫。
只是明秀似乎没有察觉到过这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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