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雾扰的山涧一路下行。
两位长辈走在行列前端,陆沉是男子,不便与一行女流同列,只能黯然的走向队列末尾。
顺着路缘,往下眺望,依稀可见那清灰华盖高过云烟,是摄政王的队列。
昨日的小插曲,蔺疏锦再三警告自己不要放在心上,不到万不得已,必动不得那玉佩,心下宽慰,想来也是没什么机会再见面了。
秦娘子走在吕覃身旁,笑道,“将军夫人,你听闻今早大家传的那件事了吗?”
吕覃淡淡回应,甚至眉眼都未抬,“何事?”
她一向不关心这些闲言碎语,名门秘辛。但既然问了,出于礼貌,总要回应一番。
秦娘子一副难言出口的神色,再三用娟秀掩口,欲言又止后才开口,“听说昨夜有未婚男女幽会,恰被夜行中的摄政王撞见。”
说完依旧用娟秀掩口,仿似这是多么大不韪的事。
蔺疏锦心底‘咯噔’一声,莫不是那摄政王昨夜不问,今日却大肆昭告天下人?
同时心虚的还有蔺疏碧,她心虚的从背后望了一眼秦娘子,见她眼下并无怒意,才长舒口气。
想来她是不知道的。
蔺疏碧跟在蔺疏锦身后回到禅房,几乎是没什么机会见到摄政王,想来秦娘子口中说的不是她。
而她昨夜也的确见了摄政王。
秦娘子稍稍平复心情,继续说道,“你说这女子得有多不检点,居然在佛堂下私会,玷污了佛门的清净,这样的女子,丢了父辈脸面都算轻的,若是做了哪家的大娘子,那夫家也是祖上沾染上了晦气。”
秦娘子这话说的又狠又厉,不给人留半分脸面,身后又是三个未出阁的姑娘,仿似是说给她们听一般。
蔺疏碧脸色忽青忽白,她自小也是闺中娇宠,骄傲的长大,第一次被人这样则辱,虽未点名道姓,可她也的确犯下这些事,字字如毒药般淬蚀着她的心脏。
蔺疏锦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尤其是听到秦娘子那句“夫人,你可知是哪家姑娘?”时,
她细指攥紧成拳,心如鼓捣,眼神盛放怒火,悔意,恨意,交织在一起,如果就此身败名裂,她一定不会放过顾长暮。
“将军府的...”秦娘子顿了顿,凑近吕覃耳边悄声说,“谭大姑娘。”
虽然很轻的一声,但是依然被蔺疏锦捕捉到。
谭?居然不是她?
当朝官员,能有几个位及将军,谭氏,只此一个,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便是谭将军的嫡长女谭渺渺了。
她松开攥紧的五指,竟未想到,她还没开始行动,这厮就决定把自己作死,也行,省的她为此浪费精力。
心底为方才错怪顾长暮暗暗悔意,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真相大白,原来是那谭渺渺私会了闲员外家的儿郎,正被夜出散心的摄政王撞见,当下便遣人将两位送回各自府上,且下令半年不得出府,在自家府中好生反省。
同时又暗自纳闷,顾长暮对她的出格之举却未置一词。
而此时,原本钟意于草木的蔺疏玉却恰合时宜的开口道,“四姐姐,你昨夜去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