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闺学回来后刚歇息了一天,就又遇上宋家老姑太的六十大寿,古人这种大家族式的社会关系可真累人啊,今儿你家开府,明儿我家过寿,后天又不知哪家要结婚满月拉拉杂杂个没完。
这位老姑太当年嫁进了富安伯府,过了二十年又讨了自个儿娘家的侄女儿宋运锦做儿媳,只不过不是为嫡长子讨媳妇,却是嫡次子娶了那宋老国公的嫡女。
是以,延星这位姑姑着实算是低嫁了的,从公府嫁到伯府,还是个继承不着爵位的次子。按理说她出嫁那会儿,宋老国公还健在,且嫡亲的长兄又考中了进士,很是不应该落在这么个坑里的。
事出反常必有八卦!
延星刚来那会儿狠狠地将宋家亲戚故旧了解了一气(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从那时就发现了这位姑姑婚事的不合常理。
在这个无比讲究门当户对的时代,要说老姑太也嫁进了伯府,可那是正经的去做富安伯夫人的。且老姑太太虽后来中年丧夫,然太姑丈年轻时可是摘回了京城第一美男子称号的,又早早考中了进士,要不是人到中年突然撒手人寰,一番好前程是跑不了了。
你看,相貌出众、爵位在手、功名在身、脾气温厚还母亲已逝,太姑丈简直集齐了所有高娶的条件好吗?在古代真是所有女子的理想型啊!尤其是上无婆母这一条,那可太诱人了,进门就是当家的大娘子,无人可以掣肘。
可轮到宋家姑母时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延星一点一点从张氏嘴里抠了好几年才隐隐约约知道了些。
大抵就是这位姑母在做姑娘时专爱搬弄是非,口舌上刻薄不饶人。这点怕是得了辛老太太的遗传了,某星自行补充。
本来嘛,姑娘未出阁都是养在深闺里,除了被主母带出去赴宴或办诗会之类的才见见人,外人往往也难打听出姑娘的具体脾性。可当年不知道出了个什么事,这位宋姑娘的在太太圈子里于妇言一项上结结实实的坏了名声,最后只能姑表做亲,由宋家姑太太收了去。
具体是什么事如此严重呢?张家在京城毫无根基,且张氏嫁过来时这位大姑姐已随夫婿远赴任上去了,宋家其他人对这件事都讳莫如深,自然张氏也无从得知了。
这次老姑太过六十大寿,他家二房听说是要派人来的,不知能不能见到这位姑母。延星用早膳时想着这一堆事。
待张氏第二次打发婆子来催,春桃看不下去自家小姐一边发呆一边慢吞吞用早膳的样子了,提醒道:“姑娘,大娘子那边又来人催了,您可快点罢,怎么吃着粥还发呆呢?”
延星猛地回过神来,被粥呛了一下,含含糊糊地说:“好了好了,我再扒两口。”
一通忙乱后终于到达正院,张氏带着延昙都已经走到院门口了,看见匆匆忙忙而来的延星,只当她是起得晚了,教训了两句:“今儿老姑太过寿,做晚辈怎好迟到呢?你也不知道早些起身,快走罢。”
延星乖乖地跟在张氏后面,却远远听到夏竹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姑娘,姑娘,食盒没拿呢!”
“哎呀,给忙忘了,春桃你怎么也不给我想着呢?”延星想起来了,她特地给老姑太做了个蛋糕要带去贺寿的。
春桃忙跑过去接食盒,张氏见了问道:“你这个小机灵鬼儿这次又想出什么新花样了?”
延星眨眨眼,欢快的说:“是个大寿桃儿。”
张氏一听只是寿桃,遂兴趣缺缺,不再过问。
其实若要打开那食盒,看上去确实是个大寿桃,实际上是延星照着前世见过的一种寿桃形的蛋糕做出来个差不多的,且蛋糕内里另有乾坤。
富安伯府里一派喜气洋洋,大房媳妇姚氏正里外地张罗着,手底下的婆子丫鬟们来来回回地四处忙碌,庭院里显得很热闹。
延星跟在张氏身后瞧了一眼坐在花厅正中黑漆大椅上的老姑太,全套点翠首饰衬得她越发精神矍铄,眼神里满是慈祥。
张氏看着老姑太,心里却想起秋姨娘来。
那时候张氏过门多年无子,举家上京来后这位老姑太对她多有照拂,凡打听到哪家妇婴大夫好,再远再难找都热情地替她请来瞧瞧,平日里更是得了什么好吃好喝好穿戴的必给她留一份。张氏真差点把老姑太当亲娘了。
可是后来呢,婆母一听说二房要开府另居了,立刻张罗着给儿子纳妾,就是这位老姑太满城搜罗着去寻了颜色极好的秋姨娘来,还险些赶在张氏前头生下庶长子。秋姨娘怀着身子的那一年着实难捱啊。
张氏本以为这么一折腾就算是老姑太与自己彻底闹翻了,没成想后面老姑太还是向从前一样对她嘘寒问暖,依旧送东送西的。这下张氏也糊涂了。
大概不少人都有这样的亲戚,既扎扎实实的做过伤害自己的事,可平时又实在对自己很好,让人既没法痛痛快快地恨,也不能毫无芥蒂地亲近。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有时确实复杂至此。
这件事在张氏心里转来转去了这么几年,饶是再笨的人也觉出味儿来了。
只怕老姑太不是对张氏好,而是对她侄媳妇好,无论这个侄媳妇是谁,老姑太都会这样待她。可对侄媳妇再好,根本为的还是侄子啊,当侄子的利益和外来媳妇的利益发生冲突,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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