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我不要这星星点点的光明。”男子开口,声音有着掩饰不住的哀伤和颓丧。
江伯一愣,一时心中伤感极了。
清清冷冷的花园,静得连个虫儿的叫声也没有。
一个极美的男子坐在石凳上,长眉若柳,身如玉树,纯白的中衣微微有些湿,薄薄的汗透过衣衫渗出来,狐裘披风掉落在地上,一阵寒风吹来,他却不知冷暖。
江伯上前,再次帮他捡起披风,小心地搭在他肩上,“世子少喝些,当心伤了脾胃。”
萧玉清颓然一笑,举起酒杯,灌入喉中,“伤了又如何,不伤又如何?”
光洁白皙的面庞,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可是,那墨色的眸中却盛着满满的忧伤。
江伯道:“世子要爱惜自己,万万不可自暴自弃,世子妃……”他脱口而出,却又欲言又止。
萧玉清放下酒杯,眸中闪过一抹痛色,伤心道:“江伯,我又梦见她了,我梦见她在受苦,她流了好多血,就像那天我在灰烬中看见的一滩血。”
江伯顿了顿,硬着头皮道:“世子想多了,逝者已矣,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总要应对眼前的一切。”
“可是这苦难却没有尽头,我如此窝囊,她已仙逝,我竟不能保全她的族人。”萧玉清一脸化不开的哀愁。
江伯无言,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谁也无力改变。
……
一刻钟过去,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三个时辰……直至天亮。
镜子前,一个国色天香的女人呆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眼睑下有淡淡的青黛,可以看得出一夜未睡。
天蒙蒙凉了,蒙儿懒懒的打着哈欠,她去烧了热水,半天敲门无人应,她便打着胆子推了开来。
那个女人居然还是昨晚的坐姿,蒙儿皱眉,她该不会坐了一夜吧?
她凑近了些,这才发现她脸上的血渍早已干涸,半边脸上都是黑红的血印。
昨晚就受罚成这样了,居然还不擦干净,弄成这个鬼样子,想要吓唬谁?
蒙儿嫌弃的撇嘴,活该!
她将洗漱用的毛巾打湿,走过来面无表情道:“御姑娘,奴婢为你擦脸,可好?”
御盈眼睛像一潭死水,掀不起半点涟漪,半晌,无声,甚至连呼吸都静得似有若无。
蒙儿心里慎得慌,却还是拿着热毛巾,站在御盈侧面,低下身子给她擦脸。
很快,那些干涸的血迹被擦去,伤疤还未结痂,露出一些嫩肉来,蒙儿到底有些不忍,动作放轻了一些。
可终究是很疼的,这个枯坐着的女人竟然一声不吭,碰到了伤口,她也不叫,似乎已无知觉。
半个木盆的水都染成了红色,蒙儿这才将她的脸彻底清洗干净。
看着她脸上刻的那个字,蒙儿惊呆了,指着她的脸,恍然道:“这……这……”
昨晚不少人都亲眼目睹,庄主抓住了欲逃走的御盈,后来,他毁了她的容颜。
可没有人知道,真相是,庄主用剑在她的太阳穴处,刻了一个字: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