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下了马,御盈叫道:“广慈法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广慈双手合十于胸前,道了声佛号,面目沉静地看着御盈,“两位施主别来无恙。附近的安营村有一个农夫在田间劳作时,被毒蛇咬伤,贫僧前去治疗,回来便经过这里,也目睹了御施主和您的夫君伤害动物。”
御盈心中一惊,不由看了看程连萧,只见他面有薄怒,嘴唇紧抿,不悦地瞪着广慈。
御盈解释道:“广慈法师有所不知,是我不忍见小松鼠被花豹吃掉,这才请求夫君伤了它。那花豹应该无事,小松鼠也被救了下来。”她说着,爱怜地摸摸怀中的小东西。
广慈眉清目秀,面目温润,和颜悦色道:“御施主,人不应按照自己的执念去改变自然。那花豹捕捉松鼠,是自然的选择,而你们伤了花豹,救了松鼠,又准备把它当成宠物豢养,这和你们的善心,是相冲突的。”
御盈静静听了,稍作思量,便温和道:“多谢广慈法师开导,御盈知错了。”她说着便蹲下身,松了手,那松鼠瞪着圆圆的眼睛看了看她,不跑白不跑,一溜烟的时间便上了树,在枝干上跳来跳去。
程连萧沉了脸,冷笑连连,看着广慈的眼睛,都充满了不善。“那是你佛家的理论吧,我不信佛,你为何把佛家的条条框框强加在我们身上?”
御盈有些担忧,自从断臂以后,程连萧对广慈就充满恶意。
广慈不卑不亢道:“如果贫僧没有记错,程施主近几日住在兰若寺,您就算不信佛,也该尊重佛祖,才能与我佛有缘。”
程连萧面色沉沉,冷哼一声,“本庄主从未打算与佛祖有缘,我来兰若寺,是为了求师于少林弟子,与你何干!”
他说着,从地上捡起一支松针,冷酷道:“今日,我偏偏在你面前杀生!”话音刚落,松针飞了出去,那只刚刚被放生的小松鼠吱吱一叫,从高高的树上跌落,浑身抽搐一下,便不再动弹。
广慈大惊,连忙放下肩上的背篓,扑上去查看那可怜的松鼠。程连萧下了十分的力气,松鼠自然必死无疑。
御盈惊骇地捂住嘴巴,望了望程连萧,又望了望那松鼠,哑口无言。
广慈叹了口气,却不再说什么,取出背篓里的铁器,在地上挖了一个小坑,准备把它埋进去。
程连萧邪肆地看了广慈一眼,利落的翻身上马,对广慈狂妄道:“你这秃驴,好心却办了坏事!你若什么都不说,这小东西或许能多活几年。你今晚念经的时候,可不要忘了忏悔一下自己的罪过!”
广慈面色变了变,程连萧已不屑于看他,对御盈淡淡道:“上马,我们走!”
御盈递给广慈一个安抚性的眼神,便被程连萧拽上了马。她夹了一下马肚子,两人便绝尘而去。
广慈放下手中的铁器,慢慢站起身来,顺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望去,他看见程连萧那条空荡荡的衣袖迎风翻飞,倏然捂着绞痛的胸口,脸色煞白,喃喃道:“罪孽,罪孽啊……”
马儿奔出了林子,御盈却还能感受到程连萧身体的僵硬。
“吁……”她轻喝一声,收住了缰绳,回头认真地看着他。
程连萧脸上寓意不明,只是眸光沉沉地盯着御盈,半晌才道:“你想说什么,你也想责备我?”
御盈宽怀一笑,这样的他,只让她觉得心疼,是的,心疼。
她伸手摸摸他的脸,知心的问道:“庄主,你是不是还在为断臂的事,对广慈法师有所记恨。”
程连萧脸色倏然一变,掐住了御盈的下巴,沉沉道:“御盈,你信不信,只有你敢说的这样大胆!”
御盈傲骄的抬起脸蛋,“换做别的女人,你早一脚踹下去了,是吗?”
程连萧一愣,反而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他看了看晃荡的袖子,“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怪异,那个广慈,我实在厌恶。”
按照地图上的路线,终于在接近中午的时候,赶到了著名的河湾村。
摘花节是这里的人们最隆重的节日,每年都有许许多多的客人慕名而来,所以村民们在村头挂上了巨大的花球,以作标志。五颜六色,十分好看。
见到那两个大花球,程连萧便知到了。
村头正在进行歌舞活动,就是为了吸引邻村和远方来的客人共度佳节。
上至七八十岁的老人,下至七八岁的娃娃,穿上节日盛装,男女老少围成一圈,合着芒锣象脚鼓点翩翩起舞。
一旁的族长被几人围着,看着这热闹的景象,说说笑笑十分欣慰。乍一见到骑马的这两人,便开始注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