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
那画卷露出了一小部分,御盈正好看见了画中女子的眼睛。
这女子的眼睛与她神似,御盈当即捡了起来,铺展开来,顿时错愕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广慈。
广慈低着头,宣了一声佛号,“御施主,你无恙就好,那我便放心了。”
他起身,恭敬道:“告辞。”
御盈挣扎半晌,终是低声劝诫道:“只怕广慈法师已经着了魔,你本是兰若寺年轻得道的高僧,是不该越走越远的。御盈希望你回到正途去。”
广慈浑身一震,温润清秀的面上闪过羞赧,懊恼。他未再回头,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御盈起身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那个背着一篓草药的男子,忽的觉得心酸极了,她喃喃道:“广慈,一切都太不凑巧了。”
千里之外的肃州,寒风呼啸,天气阴沉。
城郊的大帐内,程连萧正在看军事防布图。“报——”一个士兵急急跑了进来。
“禀报程将军,大批北疆士兵围堵在白马坡下,叫嚣着要给他们的死去的士兵报仇,请程将军定夺。”
话刚落音,便有几个年纪颇大的老将站了起来,吹胡子瞪眼道:“小儿们不是在说笑话吧?那几个北疆的狗杂种抢了晋国牧民的牛羊,难道不该杀吗?”
程连萧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几个老将又不甘心地啐骂了几句,这才愤愤不平地坐下。
程连萧剑眉紧皱,冰蓝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地图上的肃州二字。他分析了一下军情,果断下了结论,沉声道:“这一仗,必须要打,事不宜迟,徐将军,你马上去集结军队,午时三刻,大军准时出发。”
徐将军是个老将了,忍了这么多年,早就想和北疆彻彻底底地干上一仗,当即便激动不已,颤声道:“末将遵命!”
他起身刚要往外走,却被另一个穿着儒士服的男子拦住了,“且慢!”
程连萧蹙眉,不悦道:“钦差大人有何指教?”
那钦差大人优雅地捋了捋胡须,不紧不慢道:“程将军,你出征之时,皇上特意下旨交代了,凡有重大军事行动,必须先上报请旨。你擅自号令大军开拔,岂不是抗旨不遵?”
程连萧闻言,冷酷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刚刚钦差大人也听见了,北疆士兵正在挑衅,说不定又开始屠杀平民了,难道本将军要做缩头乌龟,和众将士一起忍受这种奇耻大辱?”
在下面席地而坐的将军们一听,也都深受触动,开始抵制起来。
那钦差大人被人骂做胆小鬼,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指着程连萧结巴道:“那些问题,本钦差就管不着了,总之,你不能违抗皇上的旨意!”
程连萧冷眼瞧着他那懦弱的模样,反驳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是禀报皇上再行动,咱们早就错失良机了!”
他给了徐将军一个放心的眼神,“你去吧,若是有什么责任,全由本将担着!”
“是。”徐将军响亮应道,火速集结军队去了。
午后,原野上狂风大作,旌旗猎猎,漫天的沙尘擦过将士们的脸颊,有些则渗进了眼睛里,令人痛苦不已。
晋国军队和北疆军队分别位于地势险要的白马坡两边,双方的骑兵都集结完毕,蓄势待发。
程连萧穿着一身铠甲,勃然英姿,虎虎生威,幽蓝不见底的眼眸,闪过嗜血的光芒。他是军队的首领,站在队伍的最前方,胯下的赤兔马踏了踏马蹄子,哼哼哧哧地打了个响鼻。他冷眼看着几百米开外的黑压压的敌军,举起了手中的长剑,猛地夹了马肚子向前跑去,“杀——”
空旷的原野上顿时风起云涌,呐喊声与惨叫声交织着,血光与刀光辉映着。战场上一支支羽箭在来回穿梭着,士兵们一个个红着眼愤怒的将宝刀砍向敌人的脑袋。
硝烟弥漫,战鼓雷鸣,千军万马,浩浩荡荡。程连萧用他唯一的一只手臂,高高的举起锋利的宝剑,和敌军白刃相接。
只片刻,他身边就多了许多尸体,他眼神冷酷无比,踏过那些血淋淋的尸体,继续和最凶恶的敌人战斗。
千军万马声嘶力竭,刀光剑影,惊天动地。白马坡一战,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
气氛肃杀,狼烟滚滚。“将军,你怎么样?”一个士兵见马背上的程连萧坐都坐不稳,连忙下马将他搀扶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