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息怒不行于色的小尼也是满面悲愤:“本来王爷要去霓王府议事,哪知路上冒出一个疯妇说是要告状!王爷心慈便答应了,谁晓得……”男儿有泪不轻弹,小尼却哽咽了起来。“那疯妇在我靠近的时候突然发狂,引去侍卫,就让轿子后边落了空——”
调虎离山计!苒苒暗骂道,是谁这么歹毒?!转念一想,玉绝尘仇家多得是,有人刺杀也是常事,只是甚少有机会,为何此次如此容易?还来不及疑惑,张御医便从房内出来,小尼担忧地上前询问。
幸亏没有内伤,外伤较为严重,主要是左肩,失血过多,所以暂时昏迷。
“我……咳咳,”苒苒调整了下心情上前,“本宫能进去探望吗?”
张御医愣了愣,点头道:“当然可以,老臣已将药方交给尼护卫,王妃注意不要绊着王爷伤口即可。”
“知道了。”她示意小尼在外边侯着,急忙推门进去。
玉绝尘是屹立不倒的,这是一直以来苒苒的思想。从早忙到晚——尽管传闻都是与昏庸皇帝游园听戏,但在深夜批阅文卷时挺立的背脊却显得那般严肃与认真。眉角的邪魅或许是遗传吧,即使他不笑甚至面无表情时,那丝令人无法忽略的摄魂弧度依旧还在。这都使苒苒不自觉地想要逃避,她不愿承认自己慌乱的心跳。
但是此刻,玉绝尘虚弱地躺在床榻之上。他的脸色没有平日的红润,唇角也没有往常的弧度,那深如黑洞的眼眸也被眼睑密密遮住。轻浅的呼吸几不可闻,就连从窗户细缝里透出的微风都比较有重量。她的心不禁一拧,莫名的疼痛令她不愿就此继续下去,连忙转个身走到桌前,浅绿印花的桌布显得格外显眼,她倒了杯茶猛灌了几口,身后却突然发出异响。
她吓得跳转过身,幸亏他没有醒来,但好像很难受,是受伤后身体的自然反应。她叹口气又走过去,准备帮他掖好弄乱的被角,又担心碰到他的伤口,只能先掀开被子再小心翼翼地贴上去。
——好大的伤痕!她惊了下,连忙将他整个被子都掀起来!那不是这次的新伤,而是很多交错的旧伤痕,长长短短,深深浅浅,犹如干涸的荒地上裂开的土地!有的很尖锐平整,有的却显得毛毛躁躁,看来除了剑伤,还有鞭痕一类的。她吓得捂住双唇,努力压抑着尖叫!
缃色的床单印着他浓密的黑发,散乱成一大片。犹如她此刻的心情一般。从未想到,面如美玉般的玉绝尘身上,竟有如此可怖的伤痕。他不是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王爷吗?就连喝口茶都要一群人伺候着,怎会……
对了,他不止是王爷,他还领导群臣,甚至上阵杀敌!而她这一介“妇孺”果然是孤陋寡闻,但生活在和平年代的自己,又哪有机会亲眼见证这样的伤痕?不过是在电视里看那些道具作出的假象罢了,她从未思虑过那些真正有伤痕的人,该是多么痛苦?
“唔……”他轻咛了声,她才反应过来,赶紧给他盖好棉被,方才慌乱中已有些微乱的发丝散落开来,发尾轻刷他的面颊,他条件反射的皱起眉。她好像看到什么好玩儿的东西,又故意用发尾刷了刷。
算了……看在他是伤患的份上,她还是好心的起身,正打算出去,却被凌空劈来的一只手给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