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特别篇 救灾（上）

个临时营地！”

    这人老练的在周围转了几圈，确认下了现场情况：“估计要挖一天多才能挖通，不知道大型设备什么时候能到。诶？那个带路的狗子呢？”

    说着走到了加尔哈特面前：“你们应急的人现在联系的上不？老单他怎么样了？”

    加尔哈特被他的气场吓到了，连反驳狗子这件事也不敢多说：“李团长，现在里面不知道什么情况，通讯全断了。“

    “也不知道卫星有没有用了，你们几个是本地人吧？现在什么情况？立刻汇报！”

    来人是附近战区的一个团长，李云飞中校，根据上级指令带着一个团一千多人来特区救援，地震发生后2小时就到达了现场。

    就是周围受灾的城市乡镇都不少，人力分配有限，很多大型设备也开不进来，就先带了一些急需的药品还有食品过来了。

    史帕克等人把农区的情况给他汇报了一下。

    得知这片地区没多少人受伤，李团长也放心了不少，看来目前的精力主要得放在抢通公路上。

    就是这山体滑坡的有点厉害，乐观估计都要1天多，弄不好要2天，这没计算里面万一有些大石头什么的，没器械搬运，要爆破成小石块。而这些时间耽搁掉，黄金七十二小时，所剩的时间就不多了。

    地震发生四小时后，凌晨3点左右，在营地的帐篷里，打了不少电话后，李团长把手机往桌上一丢，似乎有点疲惫又有点绝望：“妈的，车子都堵在路上了，根本过不来。没挖掘机靠人挖吗？”

    史帕克作为当地民众的首脑，也在现场：“要不要试试炸弹？或者RPG什么？”

    李团长嘲笑的从鼻腔发出了笑声……哼……

    “小姐，这么大的山体，要多少当量的炸药，用炸弹怕是路没炸开，到时候二次塌方，之前挖的也白挖了。没充分评估过风险是绝对不能随便用炸弹的。”

    “那直升机把人运过去？”

    “先不说现在能调配到几架飞机，这山体都位移了，哪里能开哪里不能开都不知道，而且你们这蜀山烟雾环绕，一不小心就撞山头了，还是得等卫星把地形扫出来才可以，最起码也要等明早。”

    “那里面的人……”史帕克不无担心，像这种大规模地质灾害，第一时间最缺的往往是药品，像生理盐水、抗生素、还有血浆之类的东西。如果人不能运出来，这些救命的东西，往往是需要第一时间送进去的。

    李团长看着蜀山的地图，标记着几处山体改变的位置，抬头问道：“这个，小姐，我问一一下，有没有其他道路可以走进去的，哪怕徒步，先想办法送点药品进去。”

    确实，送药品这个优先级可能比较高，灾害总是先把命保住了，再说其他的。

    “我前面问过，这里的哥布林小朋友们说，好像他们知道有条兽径，是可以绕过去的，就是有点远，走过去要2个小时，如果我们走的话……可能更慢，要4、5个小时。”

    单程去5个小时，如果留在当地进行抢险作业，还要带足设备、食品和饮用水。这样的话药品就带不了多少了。

    而另一方面，抢通道路的人手又不够。派了过多的人过去，这边的效率就要大幅下降。

    如果让这些战士回来，那么回来也要5个小时，来回10小时体力能否撑住，路上是否会遇到什么危险，变数实在太多。

    李团长把想的说出来后，为难的摇了摇头，一只笔咬在嘴里，真是非常的难取舍。

    到底是把人派去徒步送药品好呢。

    还是把人留着抢通公路好。

    或者是分一半人去送药，分一半人抢修。

    这也有可能两者都没法做到。

    他的这个选择关系到里面几万灾民的未来。

    “要是能再来一千个人就好办了。”他把笔丢在了桌上，闭上了眼。

    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

    人数不够是个硬伤。

    “要不我想想办法？去找哥布林们帮帮忙？”史帕克想了一出，这兽径是他们平日里走惯的，论脚程，应该是比人类要快很多了。

    “这些小怪……”李团长看到边上站着的哥孙三兔，似乎觉得不礼包，忍住了没说下去：“这些小个子小朋友，能拿多少东西？瘦的猴一样，不成不成。”

    “喝！！！”帐篷内的哥孙三兔话不多说，做了一个挺举的姿势，扛起了一个19升的蓝色标准水桶。

    似乎在示意自己很强壮，不是无能之辈，但终究坚持不了多久，连人带桶一起倒了下去，发出哐当的声音。

    唉……李团长揉了揉太阳穴，显然不愿意在这上面多花时间，转过头去继续看着地图。

    哥孙三兔爬了起来：“哼，就算我们背不动，我们的猪牛羊可背的动。女王经常说，人和猴子的区别就是人会使用工具，我们可以驾驭动物啊。”

    哦？李团长又有了兴趣，从桌边转过身来：“你说，你们可以让动物帮忙搬东西？”

    “是啊，我们平日里采果子什么，都靠这些动物，好用又好吃！”小哥布林极力的想证明自己。

    “这么听起来好像还挺靠谱的，就是这些哥布林会听你的吗？这可是要出人命的活，不是自愿去，没理由让百姓上的。”李团长显然还有些顾虑。

    只能去问问看了。

    ~

    “我们没理由帮那些人啊。”

    “是啊是啊。”

    “他们平日里都是怎么对我们的？”

    “是啊是啊。”

    “为什么要我们冒险去救他们？”

    “是啊是啊。”

    十几个哥布林族长和长老们，安顿好了自己的部族后，聚在了开会的帐篷里。

    对于走兽径去救人一事，大家都很不赞同。

    即使是最亲近史帕克的几个部落，也是默不作声。

    在原来的世界中，哥布林们饱受其他种族的蹂躏，很多部落的地位还不如牲畜。

    咬牙切齿忍气吞声的生存了下去。

    而到了新世界后，虽然比以前是好多了，有了基本的法律保障，但是他们的地位依旧不如意。

    平日里生活在农区的山谷倒还问题不大，一旦去了城区就往往会遭到其他种族的歧视、戏弄、甚至霸凌，很多时候缺乏证据只能忍气吞声，也没有人愿意为他们发声。

    而如今要让哥布林们去救他们，这心里的槛是万万过不去的。

    可对于史帕克而言，那里是她生活的地方，一个个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是鲜活的生命啊。

    “就真的不能去嘛……”低落的言语中透露着一丝失望。

    孙氏一族的长老有点看不下去了：“当然，你可以用女王的职权下命令，我们是一定会遵守的。”

    其他几个部落的长老们听了，也默不作声。

    确实，这是他们的规矩。

    哥布林王的命令是一定要执行的，不得有任何的违抗。

    让你去死，你就得去死，为了整个族群的利益，牺牲个人根本不算什么。

    “那我……我下……命令……”史帕克并不想这么做，但是现在这情况，路不通，飞机过不去，几万人嗷嗷待哺的等着药物，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唉……最终还是变成了这样，和原来的世界一样。”孙氏一族的长老发出了叹息，充满着悲哀。

    最终，哥布林们还是变成了工具人。

    无论谁领导他们，都一样。

    龙也好，兽人也好，魔族也好。

    他们并不是人，他们只是工具，现在，又一次要他们卖命的时候到了。

    这太悲哀了，史帕克也不想，她真的好纠结。

    成年人的世界，往往是在两个糟糕的结果中，选择一个不特别糟糕的。

    想了很久，史帕克还是摇了摇头，这不对。

    这太卑鄙了，用别人的生命去冒险。自己有没有这个权利？

    “不！不！我不下这个命令，我看看有没有自愿跟我去的？”

    “我去！”边上站着的哥孙三兔立马举手，看来已经是女王头号粉丝。

    “这样，长老们，把各部落里面能动的精英战士们，都给我集合起来，有自愿去的就跟我去，不愿意去的就留下，如何？”

    大家交头接耳的商议了一会，觉得这样比较可行。起码，是比直接下命令可以接受的多了。

    想跟着去的就去。

    可是又有谁，会自愿为了那些欺凌过自己的种族去卖命呢？

    可能只有白痴吧。

    ~

    农区的临时营地里，被紧急召集起来800个精英哥布林战士。

    年龄基本在6、7岁左右，应该是哥布林中相对最年轻的一批人。

    而这批人，恰巧是小时候，就跟着大部队转移逃难来蜀山特区的，还拥有旧世界的记忆。

    听了长老们所说，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一部分人并没自己的主见，而更多的人并不想伸出援手。

    “我相信你们已经知道了，现在通往城区的公路被阻断了，抢通需要1天到2天。现在，我希望征召志愿者，和我一起从小路运输紧急的药品过去，愿意的请举手。”

    史帕克拿着话筒，问道大家。

    大约有几十个哥布林举了手，其中有一些人手伸到一半，看了眼周围的其他人也就慢慢的放下了。

    几十个明显是不够的的，对于几万人的特区而言，这点人运输的货物，杯水车薪。

    “女王陛下……”三个族长走到了前面，似乎代表了大部分人的意见：“我们思前想后，并不想帮助他们，尤其是那些和我们一样从异界来的人，都只想把我们当做工具。在他们眼里，我们都是些废物，我们这些废物又为什么要去救他们呢？”

    废物……

    一听到这个词，哥布林们开始骚动了起来。

    对！我们不去！

    我们不去！我们不去！

    喧闹的声音此起彼伏。

    “废物……”史帕克轻轻重复了这句话，随着音响扩散了出去。人群逐渐安静了下来，想听听看她会说什么。

    “废物，是的，你是废物，你也是废物。你们都是废物。哥布林的部落都是废物！！！”

    ！！！！！！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震惊呢，还是愤怒呢，又或者是其他什么感情，一时也无法分辨。

    所有人都呆呆的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加尔哈特悄悄给美佳说了句：“万一等会出事，你背着史帕克，我背着妮丝，直接逃去营地……”

    美佳点了点头，这史帕克是吃错了什么药，去冒哥布林之大不韪，说他们是废物。

    废物绝对属于哥布林的禁语，就像对黑人唱《果汁分你一半》，对和尚骂秃驴一般，一点就燃，是不该随便说的。

    “女王……”一个哥布林长老似乎想问什么，想确定什么，又不敢问出口。

    “是的，你没听错，在你们原来的世界，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论力量，你们不如兽人、牛头人。论技巧，你们不如精灵。论法术，你们不如魔族。论知识，你们不如矮人蛇人。论体型，你们不如石巨人。你们什么都不如别人，一点都不强大！”

    这些话如同刀尖一般，一刀刀的扎进了哥布林们的心里。

    大家虽然表面不说，但是心内是知道的。

    除了数量，哥布林们一无是处。

    “但是，在我们的世界中。强大，并不是这么定义的。有力量称不上是强大，有技巧也不能叫强大，就算有天大的权力，在我们眼中，也不算强大。在我们这里，只有在别人需要帮助时，勇于伸出援手的人，才是最强大的。”

    是的，什么叫做强大？

    强大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

    曾经在另一个世界，伟大的火龙之王三眼康特罗西斯菲迪说过：

    强大，是一种态度。

    矮人认为，强大就是团结。

    精灵认为，离神明越接近就越强大。

    兽人认为，能杀死对方，就是强大。

    强大，因人而异。

    “你们看看那些人类战士，他们是这个国家最受尊敬的人。”史帕克指着远处公路的尽头，那里灯火阑珊，无数战士们在连夜抢通着公路。

    “他们，论力量也不如兽人。论体型，也不如石巨人，更不要说巨龙这类。但是，他们是这个国家最受尊敬的人，是我们认为最强大的人。也许你们认为，他们的强大，是因为他们有武器，有坦克，有飞机。”说到这里，似乎一点雨滴打在了头上，史帕克看了一眼天空：“但事实上，每次遇到灾难，无论刮风下雨，无论戈壁雪原，他们都会出现，他们开着小皮艇、提着水桶、扛着铲子、搬着沙袋出现了。当他们出现的那一刻，我们所有人都会放下一颗心，这就是我们世界的强大，而你们，也一样可以成为强大的人。”

    哥布林们交头接耳，似乎听上去是这么一个道理。

    “是的，你们完全可以不去救那些人。你们可以在这里安乐的过一辈子，种种田养养花，与世无争。但是，你们问问你们自己，你们是想当别人嘴中一辈子的废物！还是选择做一个英雄！哪怕只有一天！”

    不知道谁，拿武器敲击了一下地面。

    咚！

    其他人也模仿了起来

    咚！

    咚咚！

    咚咚咚！

    如果打鼓一般，几百人整齐划一的敲击了起来。这是哥布林出征时的仪式。大家嘴里反复重复着同样的话语：

    “做英雄！做英雄！做英雄！做英雄！做英雄！”

    史帕克大声的问：“我在问一次，有谁愿意跟我出战？”

    一个哥布林长老单腿跪了下来：“孙氏一族愿跟随女王左右。”

    然后另一只哥布林长老也单腿跪了下来：“赵氏一族愿跟随女王左右。”

    “王氏一族愿跟随女王左右。”

    “吕氏一族愿跟随女王左右。”

    “冯氏一族愿跟随女王左右。”

    十多个部族争先恐后的喊着，就怕比别人落后一步。

    “你们是战士！但你们不是为了国家出战，也不是为了里面那些人出战，你们是为了你们自己，为了证明你们的强大，是……为了……为了部落！”

    “为了部落！”

    “为了部落！”

    “为了部落！”

    哥布林们齐刷刷的喊了起来，震耳欲聋。

    把还在帐篷里的李团长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燃烧军团搞入侵呢。

    很快，哥布林们有效的行动了起来，用随身的皮囊，从军用的物资卡车上，装了尽可能多的药品食品饮用水，尤其是消耗量巨大的生理盐水。

    然后，大家把那些养殖的猪啊，牛啊，羊啊，身上挂上了鞍，两侧也挂了行囊，里面也装了药品和各种医疗器械，如同他们平日里搬运瓜果一般。

    而有些人身上还有富余的空间，就塞了各种自己种的白菜啊，番茄啊，土豆啊，全都塞的满满当当。

    不到半个小时，一支近800人的骑兵快速突击部队，就组建完毕了，整整齐齐的站在营地中。

    李团长也是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活，这莫名冒出一支山地骑兵部队送物资，自己这些人手就可以安心抢修公路了，这样后续来的大型器械就可以直接开进城区，进行破拆等抢救工作了。

    “战士们，大家好，我是李团长，这次前方的道路很危险，我不知道你们会遇到什么，可能会有余震，可能会有山洪，可能会有塌方。是真的很危险……”李团长扫视了一下这些小怪物，现在应该叫做小英雄，他们的眼里并没有怯意：“是的，很危险，你们中一部分人可能会死去……但是，更多的百姓，会因为你们而活下来。将来，你们的孩子们问你们，爸爸妈妈，那次地震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可以骄傲的说，爸爸妈妈在向震区中心逆行！！”

    呼！！喝！！！

    大家发出了整齐的声响，响应着，李团长举起了手中的国旗，交给了史帕克：“现在我宣布，蜀山骑兵营，出发！！”

    史帕克举着红旗，美佳把她往身上一放，稳稳地坐在背上，从骑兵营中穿过，走向了最前端。

    加尔哈特，则背上了妮丝蒂娜，紧紧跟在后面，他说他担心奥菲利亚的安全，想赶快回城区看看。

    随后，那些猪啊牛啊羊啊，也掉转了头默默的跟在后方，渐渐地，前面的美佳开始加速跑了起来，红旗被风一吹扬了起来，这鲜艳的颜色如同信号一般，跟随的其他人也开始跑了起来，有的举着旗帜，有的拿着火把，如同一条火龙一样，一头扎进了丛林的小道，扎进了山脉之中，渐渐地消失在了其中。

    “要活着会师啊。”李团长看着他们远去，向他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天空中此时下起了蒙蒙的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