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陈鸣将脑袋磕的砰砰作响,庆丰帝心底的怒火才稍稍平息了一些。
“起来吧。”庆丰帝略一抬手,面无表情的说道,“若是郡王府每年分到的例银不够用,你进宫跟朕提一提便好。”
陈鸣颤颤巍巍的抬起了头,脑门上早已被磕出了淤青。
“多谢皇帝舅舅开恩!”
“禁赌令是太子两年前就颁发下去的条令,你是皇亲国戚,如果连你也不支持太子……”
“皇帝舅舅,孩儿冤枉啊!”陈鸣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两年前,禁赌令刚刚推行的时候,京都上下,无一不震惊。毕竟庆国百姓闲暇之余就爱去赌坊转悠转悠,可哪怕只赢了半两银子,也足够让人高兴一天了。”
好赌之风,自古有之。
可太子殿下却执意一刀切,不管是大赌坊还是小赌坊,都被取缔了。
“一开始呢,大家都不敢顶风作案,可时间久了,难免有人心痒难耐啊。”陈鸣继续解释道,“孩儿的赌坊不是第一间顶风作案的赌坊,禁赌令实施了三个月之后,原本偃旗息鼓的那些赌坊,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陈鸣张望了整整两个月,确定官府再无人出面管事的时候,这才心痒难耐,再次将自家赌坊开了张。
言外之意就是萧观澜推行实施的禁赌令,雷声大,雨点小。
于是庆丰帝一怒之下,又召见了萧观澜。
当萧观澜在昆仑殿看到陈鸣的时候,心中已有决断。
“下官拜见太子殿下!”陈鸣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如今他在礼部领了个闲职,所以看到太子的时候,还得行礼。
“陈家表哥免礼。”萧观澜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哼!”坐在上首的庆丰帝愤怒的冷哼了一声,“亏你还笑得出来?前些年你执意要推行禁赌令的时候,舌灿如莲,将推行禁赌令的那些好处说的天花乱坠,结果呢?”
“儿臣知错!”萧观澜乖觉的跪下认错。
在庆丰帝的眼里,萧观澜这个太子,干啥啥不行,认错第一名!
可看到他如此乖觉的跪下认错的态度,萦绕在他心头的那股怒火总算是消散了大半。
“这禁赌令,该如何继续推行?”庆丰帝微微皱眉,神色严肃的质问道。
“既然此事是儿臣一力督促的,那自然也需要儿臣继续推行实施。”萧观澜低头从怀里掏出了修改过的禁赌令条文,恭敬诚恳的说道,“如今禁赌令的推行陷入了瓶颈期,所以儿臣针对这种现象,修改了一些相关条文。”
“纸上谈兵,有何意义?”
庆丰帝没好气的吐槽了一句,然后打开了那封奏折,认真查阅。
等他看完了萧观澜修改过的那些条文,饶有兴致的抬起了头。
“看来你已经做足了功课?”
“儿臣只是不愿当年在蓉城发生的那些事情,卷土重来。”
为了一个赌字,不仅倾家荡产,还要卖儿卖女。
不值当。
“其实……太子殿下,下官觉得您不该将禁赌令一刀切。”陈鸣硬着头皮说道,“赌就像喝酒一样,小赌怡情啊。”
“是么?”萧观澜定定的看着他,黝黑深邃的眸光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在禁赌令尚未推行之前,朝中早有律例,凡在民间私自放贷者,重罚。表哥以皇亲国戚的名义,四处放贷,收贷的时候,若是收不回银钱,便私自的对那些借贷者处以极刑,表哥难道不知,这样的行为,已经触犯到了律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