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湿了,一时半会儿干不了,婆子们嫌弃她坐在灶下妨碍了做饭,更怕自己被传染。
只好送了一筐碳去她屋里,帮着她重新生炉子。
屋子里不知道遭遇了什么,一片凌乱。
有心人把她橱柜里的衣服、肚兜扔在榻边,不知想表达什么意思。
她正收拾,安泰便在柳氏一屋子的簇拥下进来了,说她勾引外男、败坏家风。
安泰看见里面凌乱不堪,未等她解释,就想入非非扬起了巴掌。
她突然受惊咳嗽喷嚏一起来了,竟然溅到了安泰脸上。
完了,闯祸了!
她慌忙翻找出手帕捂住口鼻,意外瞥见志轩急吼吼地往这里跑,急中生智,软绵绵地倒在地上装晕。
待志轩进来喊了她好几遍,才缓缓地睁开眼。
前世她是在药罐里泡大的,有气无力的模样,怎么学怎么像,旁人全然看不出端倪。
最关键点是,她现在真的是个病人。
而她这么做想强调的也是这点。
志轩揉着眼眶把事情地始末澄清,呜咽道:
“今天书院休沐,上官哥哥带我玩儿了一天,此刻人正在前厅,爹要是不信,可以喊他来当面对质。”
“这种事还当面对质,你脑子坏了?”
柳氏伸手猛戳志轩的脑门儿。
志轩抓过她的手就要咬,被安倩雅一把猛推摔倒在地,不偏不倚,正好撞倒了地上的一筐湿漉漉的被褥。
安泰顿时发现了端倪,当了十几年的巡察御史,平反了无数的冤假错案,竟然一时被后院妇人的小伎俩蒙了眼睛。
他摸了摸湿漉漉的被褥,闻到上面有很重的烟火味儿,发现榻边和炉子边上有水,已经猜出了十之七八。
又环顾四周,发现屋内还有个不想干的婆子,便将其传到近前问话,而后查验了她掏出来的稀泥一般的炉灰。
“炉灰怎么是这样的?”
“这一看就是被水泼过的。”
安泰要的就是婆子这句话。
倩茹一个病人正需要炭火,不可能自己灭了炉子,又往自己榻上泼水,而且她一身狼狈,披散的长发还没有干。
“我数三个数,自己站出来交代,否则,我有的是办法发落你们。”
柳氏一屋子丝毫不把安泰的话放在眼里,面不改色地站在一边。
按照她们对安泰的了解,像这样的事,最后也就是不了了之而已,毕竟她们没有留下罪证。
可是她们没想到安泰是个办案高手,心细如发。
他不仅发现了碳灰上印着的半个脚印,还发现了门边上印着的指印。
柳氏一屋子嚣张惯了,干了坏事连痕迹都不处理。
安倩雅的袖口和鞋面上都残留着碳灰,地上碳灰上的半截脚印和她的脚正好相符,而门边上印着的指头印也和她的一般无二。
“爹,二姐和大姐身高一般,脚也是一样大的。”
安倩雯不慌不忙地摘了她一只鞋去比对碳灰上的脚印,又说安倩雅身上的碳灰是在自己屋里添炉子的时候不小心蹭上的。
此举,不仅把安倩雅给摘干净了,还把嫌疑抛向了她。
柳氏一屋子真是不可小觑啊!
安倩茹暗暗庆幸自己是理智的,没有一开始就拿这点细枝末节的证据去告状,否则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但她这么想,显然低估了家主的本事。
泼人要用水,水得从井里取。
整个宅子的用水都来自厨房院子里的那口井,那里弯弯曲曲地来到倩茹这里,有几百米之远,不可能没人看见取水之人。
安泰铁了心要正家风,揪出恶人,便喊人去把府里所有的人都集中过来。
柳氏不想闹的太难堪,无奈之下把幼子志辉推出去顶罪。
岂料,安泰动了真格儿,用上了棍子。
而志辉还小,没经过事,以为娘和姐姐都不疼自己了,就委屈巴巴地把她们一起供了出来。
“老子审了一辈子案子,难道还治不了你们几个混账东西?”
安泰破天荒地对柳氏一屋子都动了家法,还夺了柳氏的管家权交给倩茹。
她是想要的,可是她还在病中,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哪里管得了这么多人?
“爹,事情也不算太大,要不还是姨娘管吧?”
“让你管你就管,你要是管不了,我就另找一个人来管。”
柳氏见安泰的意思是要另外续弦,受不了打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