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获得玉玺诈骗了孟家!”
杜以泽不疾不徐地听着她的话,孟莞的底牌是:“杜以泽,我也可以让你锒铛入狱!”
于是,他笑了。是那种嘲讽不自量力之人的笑:“孟小姐,康熙玉玺是赃物,迟早要交给国家的。我耍了点小计谋,将你爷爷走私给小坂裕生的赃物拿到了手上,然后交给了法院。你却在外面告我一个欺诈罪,嗯,谁会信你?”
孟莞愣住了,她不可思议道:“你怎么知道?!”
“孟建林,小坂裕生,好的很呐。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北京的孟建林,大连的万常青,和日本的小坂裕生组成了一个走私团伙。将中国流落的文物全部送到国外去。这一笔单子,就是几十个亿,啧啧,怪不得孟家富可敌国。”
杜以泽冷冰冰地说出这一番话,直接把孟莞打下了地狱。
暴露了,全部暴露了!孟莞这时候才明白,原来杜以泽对付自己家,为的不是钱。
但是,怎么暴露的呢?!她不知道,只是明白这个真相一旦被揭露,接下来真的是完了——不仅是爷爷要完了,整个孟家都要完了!
“孟小姐,你可以走了。”杜以泽再一次下了逐客令:“要不然,明天的头条就是今天我们谈话的内容。”说完,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支笔。笔杆上红色的灯光还在闪闪烁烁,杜以泽按下了“R”的标志,显示“录音已完成。”
孟莞魂不守舍地离开了,这时候孟家已经彻底落败了。
而杜以泽拿着康熙玉玺,把玩摩挲——平心而论,这玩意于他而言,就是一件有升值空间的古董罢了,交给法院或者摆在自家博物馆都没什么区别。然而,想到这是姐姐生前最后看到的古董,心里就开始恋恋不舍起来。
就像是吸了大,麻,一边抽搐一边飘飘欲仙。
就像是他对姐姐沈悦的感情,就算没有任何回复了,依旧放不下。每每夜里想起来,此生此世能遇到一个人爱得那么彻底,而且真实地得到过她。或许这也是一种庆幸——毕竟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有个美好的结局,起码他不是。
收起了玉玺,杜以泽喊来了徐楠:“万世轩现在训练的怎么样?”
徐楠擦了一把汗,提到万世轩,少爷下达的“电击令”就浮现在眼前。这是少爷的心头大恨,他也伺候的很小心:“现在勉强能看出一些来,上次有一只晚清的玉镯子,他说是民国山东的一位军阀太太的陪嫁品,和我们的调查结果是一致的。”
“那好,今晚让他看康熙玉玺。”杜以泽这么说道。
徐楠立即去安排,到了晚上九点的时候,杜以泽忙完了一天的公务,就来到了郊外。万世轩囚禁的位置选的很小心,周围也是豪宅区,守卫森严不说,还有各色政要人物当邻居。就算是警察,也不敢轻易进到这里面来。
但是,谁都不会想到,其中的一间豪宅的地下室里面囚禁着一个人。
一个大连古董王之子,一个曾经身家亿万的少爷,一个现在还在公安部门有名字的“一级通缉犯”——万世轩。
当杜以泽再次见到万世轩的时候,他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今天一整天,万世轩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一碗饭摆在旁边,能看却不能吃。他对着那一碗饭咽口水,嗓子在冒烟,身上的肋骨一根根凸显,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要是姐姐看到万世轩这样,是该骂他残忍,还是觉得大快人心?
杜以泽自嘲道——为什么又假设起来,姐姐明明不可能看到了,那么他就替她看。替她看春去秋来,替她看地上的明媚和地下的晦暗。
万世轩看到他来了,那饥饿的眼神就望向了他——“给,给我吃的!杜以泽,给我吃的!”声音也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以往的尊贵和骄傲都不见了。深深的饥荒的呻.吟,像是从五脏六腑里发出来的哀鸣。听得让人心里瘆的慌。
但是杜以泽只是把康熙玉玺,摆在了他的手边:“看看这个。”
“给我吃的!我饿!”万世轩只重复这一句:“我就要死了!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但是杜以泽不以为然,他走到桌子旁,拿起了那一碗弥足珍贵的米饭,走到了垃圾桶前面。万世轩的眼睛眨都不眨,而杜以泽将碗倾斜了一个角度,漏了一口米饭,万世轩就大叫了起来:“不!给我吃!别倒掉!”
杜以泽放下了这碗米饭:“吃不吃得到,取决于你的眼睛。万世轩,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万世轩这才将目光转回了玉玺上——现在的杜以泽,就是一个魔鬼。别指望跟他讲道理,也别指望哀求能打动他。他,他已经饿得不行了。胃里像是火在烧,即将烧化了身体。这时候,谈不上什么尊严,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目光盯住了玉玺,死死地,紧紧地,像是要拼尽全身的力气。
终于,万世轩看到了什么,虽然只是很模糊的几个片段,不过也足够应付:“这玉玺去年年初去过伦敦展览……一个老头子带着一个女人,把它放在了一个展览柜里面。然后,一个长的很白的……不,是个白化人……白化人将玉玺拿走了。然后把它带到了一条船上,船上还有许多人,还囚禁着一个穿着黄裙子的女人。”
杜以泽沉默了,但是面上的表情变了。
阴森森的回忆席卷而来。他真恨不得当时死的人是自己。
“后来,他们带回了另一个穿着黄裙子的女人。”
万世轩还在继续看,玉玺的记忆是模糊的。除了明显的色块,什么细节也看不清楚。不过玉玺上的怨气很大,说明最近有一桩血案和这东西有牵连。怨恨是保持回忆最好的媒介,要不然,他也看不到这么详细的凶案过程——
“那个白化人把,把那个囚禁的女人拖了出去杀死了。把带回来的女人绑在了角落里……”
说完了,万世轩又看向了杜以泽,乞求那一碗饭。
但是杜以泽却愣住了——他方才分析着万世轩说的话,和伦敦那一晚的情况一一对照。前面的都没问题,但是最后这一段——两个黄衣服的女人,一个被另一个掉了包。被杀死的是另一个女人,而带回来女人却没有死?
这意味着什么?他不难理解。但是十分怀疑这事的真实性。
分明姐姐死在眼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忽然间,另一种可能性冒了出来。
他的感觉居然是害怕,连心脏都慢了一拍:“你是说,那一晚上有两个女人。被带回来的那个没有死,她被白化人带走了?”
“对。”万世轩已经有气无力:“能看到的就这么多。”
“万世轩,编个谎话骗人也要长长脑子。”杜以泽冷笑道:“他们打死了的是带回来的女人。”
“不,那个女人没死。他们只是把她关了起来。”万世轩哪里知道带回来的女人到底是谁,不过他确信——死的是本来在船上的女人,因为怨气就是她的。这一股怨气非但没有随着时间褪色,而且明明白白附在了玉玺身上。
但是杜以泽开始站不稳,连双手都紧握成拳——
这什么意思?看到的都是假的?姐姐没有死?他们搞错了被杀的对象?!
亦或是说,这本就是一场障眼法。小坂裕生用了一个十分简单的招数,让他们误以为姐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