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坐下身子,晚秋沏的茶还没送到手边,庄云凌已经直挺挺的跪倒在大夫人的脚边,洁白的额头重重的在地面嗑响,“母亲……”一声哽咽,匍匐在地。
大夫人憋了满肚子怒火正准备倾巢而出,却被庄云凌这一声哽在了喉间。大夫人挪了挪嘴唇,无力的叹息一声,“孩子,你这是何苦呢?”身为女人,将心比心她又何尝不懂呢!只是她也是过来人,很多事情看得比这群年轻人透彻。
爱情是虚无的,一年两年甚至十年后,谁还敢保证一个男人的心。红颜易老,生活锁事更是折腾人,几年后她爱的男人是否还会对她好,疼她、怜她……
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大夫人才不愿意庄云凌拿这已知的幸福去换未知的爱情,在她看来,嫁了齐景渊就是下一任齐家的主母。将来只要庄云凌为齐景渊生得一男半女,这一世都不愁吃穿,这种事情何乐而不为,这可是其他女人求都求不来的幸福。
“母亲,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她要的从来就不是荣华富贵,在这庄家她见识得还少吗?她的亲娘做了爹的姨娘,一世病病怏怏的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不能和心爱的男人相守吗?娘现在虽然没有对她说过什么,但她小时候也听过一些闲言碎语,再加上娘当初以为她年幼不懂事,对她叨絮过一些事情,她知道娘未嫁之前钟意的对象是二老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嫁了她爹当妾,而二老爷这么多年不曾纳妾,是否又是为了她娘呢!
这些她都不懂也不想去懂,但她不想走娘的旧路。娘这一世何曾愁过衣食,但又何尝快乐过呢!
“你……”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低垂了头见不着模样的庄云凌。即使是这样,大夫人也能想象出她此时一脸倔强的模样。事情走到这一步,庄云凌也是豁出去了,舍了这一身的皮肉也是一定要退了齐家的亲事,再逼她也不知道她到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想到前些日子庄子然生死一线之间时,是庄云凌走了出来照顾庄子然,当时宫伊沫对她感激也求过自己,将来如果可以就替庄云凌许一府人口简单的府邸,但崔家是不是简单得有些过分了,这完全称之简陋。
“母亲,你就成全女儿吧!女儿从小到大从来不曾求过母亲任何事情,这是女儿唯一一次求你,求您成全。”话语间,庄云凌泪如雨下,哽咽得不能自已。
见庄云凌这样,大夫人再次叹息,向晚秋使了眼色,她走过来扶住庄云凌的胳膊想拉她起来,庄云凌却一下挣开,继续跪在地上并说:“母亲如果不答应女儿,女儿就长跪不起。”
听到这话,大夫人当时就皱起了眉头,上位者都不喜欢被人威胁,更何况是掌家多年的主母,这屋里向来她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哪容得这些子女胡闹。
晚秋瞧见大夫人的脸色,深知庄云凌说错了话,大夫人本是松动了的表情,如今又紧皱起了,晚秋暗自用力拧起庄云凌,并侧了身子对庄云凌说:“四小姐就宽心吧!夫人自有主张。”她背对向大夫人向庄云凌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再多话开罪大夫人,免得没求来婚姻,还彻底得罪了大夫人,到时候可就有她好受了的。
庄云凌怔怔的被晚秋强势的拉了起来,微启唇下意识的叫了一声,“母亲……”
大夫人见她这样,气也悄了一半。有道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更何况这女子还不是与她抢相公的,只是她的庶女而已。
“路是你选的,以后的路上不管酸甜还是苦辣,你都自己尝。”大夫人说完这话,云袖微扬,一副不再理事的模样。
大喜降临,庄云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保持原状,像失了脑力的痴呆人一样。晚秋轻撞庄云凌,掩唇轻笑,“别傻站着,还不谢谢夫人,她已经同意了,只是这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还得看你,老爷那里怕是不好说呢!毕竟这亲事是老爷亲自定的。”晚秋轻笑,她能给的提点也就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