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屋里的小九和智子,一人一句的背着百家姓。家里只有小九,黄秋玲,还有智子。其实两个人早就背熟了,小十哥今年春天去了学堂,学堂先教的是百家姓,小十哥从学堂回来之后就会教给小九。
其实这百家姓黄秋月也就知道前面几句。后面的早给忘了,但怎么也是40岁人的灵魂了,基本上小十哥念一遍就能记住。小十哥是怕被小九比下去,忒丢脸,也就卯了劲儿学习。
就这认真劲,老秀才表扬了好几次。
九哥黄有梁,已经去了镇上的学堂上学,教书的先生是个举人,正好是教黄爹木匠师傅的儿子。老木匠家里只有这一个儿子,从小就送去学堂读书,黄爹拜师的时候正好考上童生。看着儿子也继承不了自家几代人吃饭的本事,只好把一身本事倾尽都传给了黄爹。
这时就听见院门响动,紧接着就听见有牲口进院子的声音,“哇,爹回来了!”智子说完下炕穿鞋跑了出去。“八姐,我也要出去。”“你个小人就别出去了,外面太冷,娘马上就进来了。”
还有十几天就要到年了,这是黄秋月来到这里的第二个年。今天黄爹和黄吴氏带着七姐去镇上赶集了。从黄庄到镇上要走一个多时辰。应该有20几里路吧!
说话间黄吴氏抱着包袱和七姐一块进了屋,“娘”“娘”“哎!小九在家听话了吗?”黄吴氏说道。“我在家和十哥背书了,还帮七姐打络子了”“咱小九真棒!”
“还帮我打络子呢,都把我的线给抻烂了。”八姐抱怨道。“你们晌午吃饭了吗”“吃过了,熬的粥吃的饼子。”黄吴氏早上的时候特意多做了一些饼,小八姐就熬了一些粥热了饼子。
这时七姐又出去拿了一个包袱进来,“哇,娘都买了什么呀?”八姐问,“今年给你们几个都做一身衣服,又买些红纸鞭炮零零碎碎的一些过年用的东西”说着黄吴氏打开了其中一个包袱,先入眼的就是一块桃红色的布料,是粗棉布。
八姐兴奋的拿起布料往身上比划,又往黄秋月身上比了比。“娘,好看吗?”“好看,这颜色是你七姐选的,今年给你们仨丫头做一样的。回头让你七姐给你俩做。”
“娘,我有吗?”智子从外面跑了进来说。“有你爹你哥和你今年都做新的。这块靛蓝色是你和你哥的,这会黛蓝色是你爹的。”
“娘,你的呢?”黄秋月拽着他娘问到,“娘今年不做,你不记得前些天你老姨让人给娘捎来了好几件衣服,都是七八成新的,娘还没咋穿呢。”
黄吴氏娘家有五个姐妹,就一个兄弟,小时候娘家还是个小地主,家里有几十亩地。吴老爷还是个村长,无奈吴家舅舅出生后,总是大病小病不断。前后卖了20几亩地,又请神婆又请大夫的,也没有治好,有一次高热不退,不知从哪得来的偏方说吃蜘蛛,最后病是好了,人傻了!
本来说是想让老姨招个女婿,照顾一下傻哥哥,老姨不乐意,想出去见世面,12岁那年偷拿了家里的银钱跑去了京城投奔姥姥的一个本家族妹。姥姥的族妹在京城大户人家里做管事。后来听说对老姨还挺好,进了那府里学了规矩,并没有签死契,给安排在老太太跟前伺候。
吴家舅舅17岁的时候,家里给说了一个媳妇,这媳妇也不是伶俐的,结果生孩子时难产一胎两命!娘是在舅舅成了亲之后才嫁给了爹。在这古代也是大龄剩女了。
吴家舅妈和孩子一没,姥爷姥姥伤心过度,前后跟着去世。剩下舅舅一个人,娘把舅舅的地给租了出去,姥爷去世前给娘补了十亩地嫁妆,就因为娘能照顾舅舅,别的姨妈嫁的都远,就剩娘嫁在邻村。还剩下12亩地,怎么都能够舅舅吃的了。可是四年前舅舅掉河里被人救起的时候就已经没气儿了。现在等于娘家亲近的人都没了。只剩下三个姨妈嫁的都远,一年都走动不了两次。二姨妈前些年也没了。
“老姨的衣服也不是新衣服啊!”“你这小人儿,就别操心了,娘都这么大了,还穿什么新衣服?,你老姨给的那衣服都是大半新的,也没有补丁,还是细棉布的呢。不比新衣服好啊!”
“娘,爹呢,怎么还不进来?”黄秋月问。“你爹应该是把牛车牵到后院去了”“小九想爹了,看爹给你买的什么?”只见黄爹拎了个篮子进了屋,边说话边把篮子放到了炕桌上。
只见黄秋月跑到炕沿边,抱着黄爹的胳膊问道“爹你累不累?”“就你爹惯着你,你就可劲的溜你爹,你爹还就稀罕你们这样,篮子都不让我拿,非要自个拿进来”黄吴氏笑着说道。
“这不是怕你拿不了吗?你手里还拿了那么多东西呢。”黄爹从篮子里掏着东西说。“嗯嗯,爹心疼娘呢?”黄秋月赶紧点头说。
黄爹在篮子里拿出一个纸包打开,拿了一个芝麻糖给小九,又给智子拿了一个“爹,你吃。”小九说着把芝麻糖放进了黄爹的嘴里。又拿了一个放到黄吴氏在嘴中。接着又给七姐八姐一人拿了一颗。
“爹,你买糖瓜了吗?”黄秋月又问,“买了,那糖瓜得等小年那天再吃啊!爹还给你买了枣泥酥了呢,吃完芝麻糖再吃。”二十三糖瓜粘,得给灶王爷上完供才能吃。
黄爹是一个疼孩子的人,尤其是宠闺女。但是对家里的两个男孩儿,该严厉的时候还是很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