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您已经抛弃机关府的责任,逍遥了二十多年了,但您毕竟姓左,机关府与东篱的责任,您始终是要担起。”三叶喋喋不休地说,这话三叶已经对王木匠说了很多次,听得他耳朵都要生老茧了。
对于自己的这个晚辈,王木匠倒没厌烦,但硬说喜爱也谈不上,只不过是看待一个寻常晚辈而已。
对于同出机关府被称为接班人的三叶,在他这没多讨喜,真要说晚辈中有看得上的,也就是胡八刀、商泽忆、衣轻裘这几个有意思的年轻人。
与这几个人年轻人相比,自家机关府的年轻一辈,终于与死气沉沉的机械打交代,难免显得过于无趣了。
面对三叶的喋喋不休,王木匠用小拇指扣了抠耳朵,挖出大口耳屎看了眼,然后吹到了地面上,惬意地翘着二郎腿道:“我哥死了没?我哥又没死,机关府也还撑得下去,我回去也没什么必要!”
王木匠手一摊,将责任推了个干净,每次三叶讲到这里王木匠都是这幅无所谓的样子,让人无从下手,对自己这个油盐不进的师叔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无奈说:“机关府自您后就无人有将帅之才,南商侵境,连克建阳、淄川、靖牧,虽是被最新武器飞隼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阻在了冥泽,但南商之主野心勃勃,这次又师出有名,以商国的军事素养,早晚会摸透习惯飞隼的战法。”
“若无大将领军,单靠飞隼这等死物,冥泽终是守不住的,冥泽失守,就代表着皖东道整个落到了南商嘴里。现在天下局势微妙,一旦皖东道有失,其他两国又早已虎视眈眈,便会群起而来,那时东篱四面楚歌,才是真正国危。”
王木匠听着皱起了起来,不客气道:“事情这么棘手?杨修在干什么?当个皇帝跟吃屎一样的?”
“陛下雄才大略,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因为悬剑司的存在,许多年少英才自出生就入了其中,而悬剑司又明令不能参与政事,导致东篱人才奇缺。正因为如此,所以陛下才动了废掉悬剑司的念头,不是如外界所传是为了所谓的皇权之争。”听王木匠直呼篱主名讳,对皇帝毫无客气的样子,三叶赶紧解释。
对于王木匠,三叶仅仅佩服他,果然如府尊所言一样,骄傲到即使皇帝也能不在眼里。
王木匠对三叶的解释不感兴趣,他只认真问了一句:“皖东道会不保?”
三叶点头:“师叔不出山,皖东道必定不保。”
王木匠吐了口重痰,大骂一声声:“废物!”随即起身便走。
三叶也不知道他这一声废物是在骂谁,红着脸呆在原地:“师叔,擂台不看完吗?”
王木匠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南商会给你时间吗?”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也不去他在白鹿城的老宅子,而是径直往东去。
东边是东篱。
只要迈入东篱国境,从那刻起,白鹿城便少了个爱木工,善炼器的王木匠,而东篱多了个精通兵法、炼器高深的左明侯。
三叶深深看了擂台一眼,发自内心地祝愿杨落羽旗开得胜,然后转身紧紧跟上左明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