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包不住火,在众目睽睽之下商泽忆的身份与马家曾有的联系是绝对藏不住了。
“胡闹!”老吴罕见地对马夜雪严厉,摆出了长辈的威严。
马夜雪首次被老吴呵斥,顿时不知所措,满眼的都是委屈。老吴见到马夜雪这样的姿态微微软了心,面色也有些缓和,他刚想好好跟马夜雪说清楚中间牵扯,让她知道利害,哪知道马夜雪压根没有放弃,赢弱但倔强地说了句:“不管他是谁,都是我认定的相公。”
老吴被气得差点当场去世,他颤抖着胡子却没再次呵斥马夜雪,反而重重叹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这孩子是让自己与当家的给惯坏了,算是自作自受。
对老吴的担忧商泽忆看在眼里,他没准备让马家的人继续为难,他让马夜雪扶老吴进来就是想跟他说个清楚,有些事情要交代下,顺道也好好道个别,哪知道会有马夜雪这档子事。
他咳嗽了一声将几人的目光都拉到他身上,然后说:“我知道马家的难处,本来这事不准备让你们为难,我们就此分道扬镳。”
马夜雪闻言挣扎抓着商泽忆的衣袖,小心翼翼道:“不行你不能走,你是不是怕吴爷爷不让你留着,没事的,这只商队是我管的,我让你留着。”
商泽忆轻轻拉开了她的手,对老吴讲道:“这个姑娘的癔症还是得你们自己解决,我是帮不上忙了,情窦初开是人生必经阶段,好好说道还是能说通的。还有…”
他瞧了眼张林,低声建议老吴:“你那个叫张林的伙计是个苗子,现在是金鲤在池还未成势,未来必定会化龙冲天成为一方巨掣,你们马家是留不住他的。看在有带路之情上给你们一点建议,你们马家想日后与他有些情面的话,在他未成势之前或许能给他点帮助。”
老吴想不到商泽忆会跟他讲这些,他听进了心底,无论是有关马夜雪的还是张林的,毕竟白鹿城主的眼光,定然是不会出错。
商泽忆已经确定是要与他们商队分道扬镳了,虽然不是被他逼的,但老吴仍有些不安,故而特地说了些软话,想在两人之间留下写情面。
“这次的事马家是愧对于四皇子,也希望四皇子能理解,日后有什么马家能帮忙的,必定…”
老吴还没说完,商泽忆就笑眯眯地打断了他:“这些客套话就算了,今后我与马家应当不会再有其他牵扯了,所以你也不用用走商的这套招呼我。”
“走了。”商泽忆对药王江说。
药王江“哦”了一声,背着药箱与长刀跟在商泽忆身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两人越行越远。
待到两人走远,才有一名伙计指着地上不知道死活的几名高手问老吴:“吴管事,这些人怎么办?”
老吴看了眼内外躺着生死不未明的总共六人,他咬牙厉声道:“放着,这件事情马家不去参与。你们都给我记住了,马家与商泽忆以及这边的暗杀者都没有一点关系。”
其他伙计都齐齐答应,只有张林默然不语,他断了一臂,仍撑着站立。
老吴记得商泽忆的临行嘱咐,现在观张林确有金鲤之相,他从怀中掏出一瓶珍贵的百草续筋膏,起身递给张林道:“先用百草续筋膏养着手臂,等到回到家族我会金楼找最好的医师治你。”
张林知道百草续筋膏的珍稀,是出自药王府的外伤圣药整个马家也不超过五瓶,却被老吴用在了他身上。张林心生感激,他迟疑接过装药的瓶子,真诚对老吴说:“谢谢师傅。”
他是老吴带出来的,喊老吴师傅也是情理之中。
老吴拍拍他完好的肩膀道:“等你肩膀好了,我正式收你为徒,传你汐潮劲。”
张林哪里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
原本以为断了臂膀无法救治,却是祸福相依,竟被大管事收为徒弟,他不敢置信,但手臂传来的疼痛感告诉他这不是梦,张林竟无语凝结,七尺男儿忽然落下泪来。
以利诱之,以情动之,老吴收买人心的手段如火纯青。
商泽忆留下的两点交代,张林这边是有个好开头了,另外一事就是正呆呆看着商泽忆离去方向的马夜雪。
情窦初开的少女,以为自己遇见了真命天子,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忘记的。
马夜雪看了一会儿,忽然道:“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我的相公的。“
老吴头更大,跑了半辈子江湖的老江湖,此时终于没有了手段。
马家的人收拾的收拾,疗伤的疗伤,头痛的头痛,都忘了这件事件的始作俑者,那个让人生厌的李让贤。
带着云道朋找上茬的李让贤本来就没什么存在感,便乘着所有人忘记了他的空当溜出了酒楼,他出酒楼就准备快些赶回金楼,将今天的事告诉李正男。
马家跟杀老商帝的凶徒搞在一起,马夜雪还扬言要他做相公,看我怎么就这件事闹大,让你们马家就此消亡。
马夜雪啊马夜雪,总有一天你会跪在我身前的。李让贤恨恨想道。
他没走出多远,两道人影就出现在他身前,商泽忆背着一把刀满脸惬意,说:“俗话说送佛送到西,差点就忘了还有你这条尾巴,我是要杀了你呢,还是杀了你?”
商泽忆笑眯眯地问道,李让贤被吓得半死,裤裆下面直接湿漉漉了,屎尿味顿时弥漫开来。
“还是我来吧。”药王江爱干净,见状皱起了眉头,手上一只青色的小虫子化形出来,撞进了李让贤的胸口。
李让贤以为自己要死了,哭嚎了半天,最后发现自己还安然无恙,药王江则面无表情地说:“毒虫已经进了你的心晶,我心思一动你就会毒发身亡,接下来的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办。”
李让贤趴得跟狗一样的,他这样的人早就没有了尊严,更何况是逼命之时,战战兢兢地说:“我知道,我知道,马家的事我就此烂在肚子里,打死我也不会说的。”
“走吧。”这次是药王江先走,商泽忆在后面跟上。
李让贤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等到人走远了,他只能远远看到两道模糊身影,他才抬起头,满眼都是恨意。
马夜雪、商泽忆,马家、李家、药王府,我一定会让你们所有人都跪在我面前的。
身后有脚步声,李让贤以为商泽忆回来了,吓得又趴在地上。
“嘿嘿,你的样子好像条狗,但我就喜欢跟狗合作。”
身后是李让贤熟悉的声音,云道朋就是这道声音的主人交给他的。
李让贤趴得跟低,恨不得将脸埋进土里以示恭敬,这道声音的主人比商泽忆更可怕,虽然是笑着却是笑里藏刀,轻易就会杀人的。
李让贤不敢见到他的脸,他伏得很低,眼里仇恨却更重,几乎要刺穿地面。
所有人,都得死!李让贤恨恨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