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将罪名指向了景仁宫,彼时和珅已有翻案之机,白莲教却于此时入宫刺圣,并声称要为和珅报仇——这场刺杀与劫狱不偏不倚、不早不晚,偏偏出现在了廷审之后,且又有十一阿哥只身救驾,与皇上父子之隙得以填补,试问这一切当真不会过于巧合了吗?不知皇上可有仔细想过此中的来龙去脉与可疑之处?”
乾隆的目光离开一角已被攥皱的信纸,转而看向了冯霁雯。
“冯氏,你此言何意?”他语气中带着莫大的威压。
“当日和珅人在狱中,又岂会对皇上的行踪、兼以宫中防守甚至是侍卫巡逻西苑的时辰都如此一清二楚?而自此事之后,明显得益的又是何人?”冯霁雯毫不婉转地说道:“所以,出卖皇上的从来不是和珅,而是做贼心虚的景仁宫!”
“你是说……朕的贵妃和皇子还有亲信大臣们一起联合白莲教来行刺于朕!”
乾隆将信纸重重地拍在龙案之上,力道之大,足足震洒了半盏茶水。
“冯氏,你可真敢编啊!”他豁然起身,拂袖直指冯霁雯,冷极的眼神中已有杀意迸现。
如此盛怒之下,旁边打扇的宫女与伺候的太监都吓得脸色发白。
一众大臣亦是俱不敢言。
唯独说出这些话来的冯霁雯仍旧面不改色。
“妾身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字虚言。”
“证据何在?”跪在原处的金简抬起头来看着她,眼神恶狠地看着她,逼问道:“还是说你不过只是凭空污蔑?”
“金大人问得好。我终日被囚于霁月园,自是搜找不到什么证据。可金大人又可有证据能自证清白吗?若是没有,此事还当交由三司会审,仔细勘察审问!”
“你这分明是避重就轻,混淆视听!”她打得竟是以四两而拨千斤的主意!
李怀志:“皇上,万不可轻信于她这等离间之言!”
四下气氛僵持紧张之际,都察院御史程使然忽然入殿求见。
他被宣进殿中,见到钱沣那双敌对的眼睛之时,不由在心底狠狠咒骂了一句。
霁月园内,冯霁雯不知所踪,福康安带着亲卫离开,他怕得便是会因此误了大事,故而才特地嘱咐钱沣先行进宫将此事禀明皇上,以便‘及时止损’,可……这金大人于大人等人跪了一地的情形,天知道钱沣入宫干什么来了?!
只怕福康安一事他连奏也未奏!
程使然连忙当殿将福康安如何包庇反贼家眷、如何抗旨不遵的行径大肆添油加醋了一番,直指福康安与冯霁雯对今日之事早有预谋。
乾隆怒极反笑。
好,很好……一个是他亲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大臣,一个是在他跟前长大、他几乎视如己出的傅恒之子……这是全都要反了不成?!
“即刻押福康安进宫见朕!”
急急忙忙入殿欲禀事的太监闻得这等震怒之言,一时不禁语塞了一刻。
“启奏皇上,福统领在外求见——”
他竟还敢来!
乾隆冷笑一声。
继而,又听那太监接着禀道:“一同求见的还有云南提督忠勇公程大人……并、并重犯和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