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啦!”
惨白的窗帘在突如其来的嘶扯中裂开,沾上了鲜血的丝线被四处飞溅的碎玻璃片割断,洛尘的身体已经悬在了半空中,唯有紧紧拽住窗帘的一角才不至于从高空坠落。
现在的状况和他预想的截然不同。他虽然是有借助用窗帘制成的临时绳索下楼的打算,但他预想的可不是以这些布料为唯一抓点,像傀儡娃娃一样被吊在六楼,往上望是飞溅的玻璃渣,往下望是距离自己有十几米的地面。
嘶啦——
嘶啦——
嘶啦——
上方传来了布料被撕裂的声响,洛尘眯着眼睛仰头去看,发觉被自己扯着的那块窗帘的裂口还在逐渐增大。这些单薄的布料不能托起一个少年的重量,看上去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完全撕裂,到时候洛尘就会直直地从六楼摔下去,非死即重伤。
洛尘当然不想这么早就死掉,强烈的求生迫使着他忍受着痛苦与疲惫向上攀爬。摔下去是很容易,只要放开一只手就可以了。但是爬上去可没那么简单,准确地说,以他现在的情况,想要爬上去几乎是不可能——
他现在双脚悬空,那一只受了重伤的胳膊在风中甩来甩去,好像一条飘带,完全用不上力。他那只紧紧拽着窗帘的胳膊本来就受了轻伤,现在又扎上了不少碎玻璃,根本就拿不出足够的力量撑起整个身体。
赤红的血液从被碎玻璃扎伤的地方缓缓淌下,像山间蜿蜒曲折的细流。“涓涓细流”时而汇聚、时而分散,在洛尘的肌肤上构造出了一张错综复杂的血网。手臂、脸颊、前胸、后背……洛尘全身上下无处不是狰狞恐怖的赤红色。洛尘仰头时之所以闭着眼睛,一是防止上方的玻璃渣溅入眼内,二就是防止粘稠的鲜血如暴雨一般降下、糊住了他的眼睛。
“不行啊……这样下去迟早会因为体力不支掉下去的……”
洛尘眼睁睁地看着窗帘上的裂口一点一点地增大,他用尽全力挣扎着,想在手上的那块布料彻底碎裂之前爬到安全的位置,可不管使用什么方法都是无济于事,过度挣扎反而会加快窗帘裂开的速度。
“可恶……”洛尘咬死了牙关,只能从牙缝里挤牙膏似地挤出几句简短的话来,嗓音低沉沙哑得像用两张砂纸互相摩擦发出的声响,“难道就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就在洛尘苦苦思索的时候,上方碎裂的玻璃窗的破洞出突然探出了一个头。不是别人,那颗头顶着的正是洛尘的面孔,那是洛尘的一个分身。
那个分身探着身子四处张望,显然是在寻找洛尘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