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也绝对不会同意!”
“王安石已经将寿州当成自己的小朝廷了,在寿州,他就是独裁的皇帝,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天下还有王法吗?”
“王安石需要的乃是政绩,他将自己的政绩弄得好看,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岂会理会我们的死活,他施行的新法,用不了两年肯定就会被废除了,到时吃亏的还是我们,而真正赚钱的,是他们这些官员!”
……
闹事儿的人群不断议论着,其中大部分人都在辱骂王安石。
而此刻,赵顼与欧阳修就站在闹事人群的后面。
王安石一心为公,所做之事完全是为了江山社稷和天下百姓。哪曾想竟然遭到如此多人的辱骂。
骂的还是如此难听。
其实,这是大宋官员们面临的常态了。
干活儿一定会遭人骂,而什么都不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而利于升迁。
这和大宋官员的升迁制度有关,也让很多官员养成了在任上完全躺平的习惯。
片刻后,王安石出来了。
寿州之事,自然由寿州知州解决,赵顼和欧阳修只有在王安石无法解决时,才会出面相助。
王安石走出来后,下面慢慢变得安静下来。
为首的徐贯雄率先开口道:“王知州,我们想要问一问,这寿州到底是归朝廷官,还是你个人的小朝廷?”
“寿州是我大宋的疆土,自然归朝廷管辖!”王安石回答道。
“那为何这道分级加田税条例,只有寿州有,而其他州府都没有呢?”
“寿州乃是官家钦定的变法改革之地,和其他州府自然不一样。”
“那官家还说变法要考虑民意,现在你这个条例,我们都不同意,我们请求废除此条例!”
王安石微微皱眉。
“哼,你们不同意?你们能代表大多数百姓的意见吗?此条例对你们并没有什么损失,但是会让绝大多数百姓收益,本官劝你们尽快离去,不然判你们一个围攻府衙的罪名!”
“你……不用吓我们!我们又不是吓大的,我们不管别人,现在是你这个条例让我们少赚钱了,所以我们要求废除。不然,我们不但静坐,还要将此事闹到京城去,闹到官家那里去!”
这时,又一名地主跳出来说道:“王知州,我们不是傻子,你让我们买卖田地,看似不吃亏,但后期我们吃亏大发了,你来讨好那群穷疯子,然后让我们少赚钱,门儿都没有!”
“让你们少赚钱?你们为什么不想想,自己赚的是不是黑心钱呢?一天管三顿饭便让一名汉子为你们从天亮干到天黑,区区一百文钱便能逼得一个七旬老者上吊自杀,甚至在灾荒之年,一斗粮食就买下一个十五岁的姑娘然后将其卖到窑子里,二百文的借贷就能将一家人的宅子骗到手中,这就是你们的赚钱之道?”
“施行此条例,就是让你们赚不了黑心钱,让百姓们拥有更多田地,以此去应对大灾之年,你们只顾想自己,从未考虑过底层百姓,你们的圣贤书都读在狗肚子里了吗?”王安石骤然放大了声音。
“那些穷百姓的死活与我何干,这是朝廷的事儿,是你这个知州的事儿,你休想要分摊在我们身上,我们不服,你必须废除此条例,不然我们让你这个知州做不下去!”
这时,王安石正欲开口,后面突然传来一名百姓的声音。
“知州大人,我们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我们赞同分级加田税条例!”
“我们赞同分级加田税条例!我们赞同分级加田税条例!我们赞同分级加田税条例!”后面不断有百姓喊道,他们本就不反对此条例,听了王安石的话语,更加觉得此条例应该执行。
听到此话,徐贯雄顿时恼了!
“你们这群穷鬼都给老子闭嘴,不然老子让你们每个人都没饭吃!”
徐贯雄大声吼道,他平常作威作福惯了,就从来没有将贫苦百姓当过人。
这时候,一个地主听到一旁妇人也在喊叫,当即冷眼道:“你个妇人,还不滚回家去,若再喊叫,我叫你死丈夫!”
听到这话,那名妇人恼了,直接朝着地主的脸抓去。
“姐妹们,他们要杀我们的丈夫!”
此话一出,妇人们顿时恼火了,群起而上,拿着棍棒、水瓢,直接出手,后面的百姓也都开始出手了!
这群寿州富户为了不涉嫌围攻州府的罪名,在一致沟通后,都没有选择带仆人。
这些人基本都是吃得肥肥胖胖,失去了妇人的他们,根本没有什么作战能力。
双方一打开,便是一边倒的局势,富户们各个抱头鼠窜。
而妇人们则是越战越勇。
此刻,赵顼突然觉得这些妇人倒是没有那么讨厌了!
赵顼见王安石要派衙役阻拦,连忙朝着徐虎说:“告知王安石,所有衙役都不要动,静观其变即可。”
一旁,欧阳修面带疑惑,他问道:“官家,你这样做的深意是?”
双方即使打完架,问题还是不能解决,欧阳修以为赵顼又有了好主意。
只见赵顼面色平静地回答道:“没啥深意,朕看着心里爽!”
欧阳修顿时笑了,他就喜欢官家这种不着调的样子。
片刻后,寿州富户们全都逃窜了,妇人和百姓们怕惹上官司,也都撤了。
王安石望着空空如也的州府门口,并没有任何惊讶之状。
在和百姓的交往中,什么离奇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他早已见怪不怪了。
半个时辰后,鼻青脸肿的徐贯雄奔回家,直接就跪在了其父亲徐尤面前。
“爹,王安石欺人太甚呀!不但想要占咱们家田地,竟然还派人殴打儿子,你看儿子的脸上,这……这肚子上也有,腿上也有,你要给儿子做主呀!”徐贯雄哭喊道。
九十岁的徐尤,白发苍苍,但面色红润,吃饭说话都很正常,神智也非常清晰。
他不由得大怒。
“今晚,你就带为父去府衙,我倒要好好质问他一番,他若不同意废除那个条例,为父便让身在京城的门生都去弹劾他!”
“是,父亲,你老人家早就该出马了,不然别人都以为咱徐家好欺负呢!”徐贯雄无比欣喜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