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其抬头一看,便看到了坐在正中间的赵顼。
“是你?”郑东行一脸迷惘。
他与赵顼有过一面之缘,一直以为赵顼乃是一个官二代。
而现在,赵顼坐着,开封府尹杨左站着,显然有些不对劲。
“郑东行,见到当今官家,为何不行礼?”杨左冷声道。
“官家?”郑东行吓得双腿一软,瞬间瘫在了地上。
当初,他还想着查一查赵顼的底细,要教训对方一顿呢!
赵顼澹澹一笑,道:“起来吧!”
郑东行慢慢爬起来,脑门上满是汗水。
“朕问你三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答得好,朕不但会让你脱离牢狱之苦,还会赐予你一个美差,若答得不好,那你就在牢中继续待着!”
“官家请讲,我……我……我一定好好回答!”郑东行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第一个,江南百姓如何看待漕运?”
“啊?”
听到这个问题,郑东行直接就呆住了,官家如此问,显然是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郑东行思索了片刻,道:“官家,说句实话,百姓认为朝廷征调漕粮太狠了,五年前,江淮年漕粮定下的乃是400万石,这已经让百姓有些吃不消了,现在已经到了700万石。各路地方转运使为求功绩,虚报高报,互相攀比,受罪的都是百姓。更别提还要运送各种布帛、茶盐、以及一些珍宝了。我……我觉得,江南的底层百姓日子过得很苦。”
赵顼微微皱眉,这些事情他早就知道了。
江南富庶,水土肥沃,一直都是大宋的粮仓,但是朝廷为了养北方的兵,索要的确实有些严重了。
江南的底层百姓,几乎是年年没有余粮。
他们心中,自然不会很情愿。
而若地方官员搜刮得再狠一些,又遇上灾年,那百姓就更恨朝廷了。
前年便已经有官员禀报:说漕运最大的问题,是吃饱了朝廷,饿死了百姓。
这也是赵顼需要深入了解后,今年务必要解决的问题。
“第二个,沿河百姓和渔人船工们如何看待漕船?”
郑家乃是造船起家,他对这个问题定然更加清楚。
“汴河之上,常年都至少有六千余艘漕船运行。建造、维修,耗钱耗人。水道确实承载量大且运送速度快,但对沿河百姓造成的破坏太大了。毁田毁屋,而说好的赔偿,到了百姓手里,基本上能剩下三成就不错了,并且损耗太严重了,有些漕船的粮食发霉坏掉,有些漕夫却饿死在清除河道泥污的过程中……”
赵顼眉头紧锁。
百姓到底过得有多苦,他若不去看一看,根本不可能知道。
各路官员都是报喜不报忧,只讲地方政绩,从不言说因为朝廷漕运让多少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第三个问题,你……你觉得漕运可需大治?”
“那个……那个……官家,这个我一个小小的商人,不敢说,不敢说。”郑东行的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
“朕恕你无罪,尽管说。”
“我觉得,当下的漕运对……对朝廷是有利的,但是太有利了,损害了百姓太多利益。能不能稍微让出一点利,让百姓,让我们这种商人能够正常一点经商,不用通过送礼才能办成事儿……”
最后这个问题,郑东行显然说得有一些圆滑了。
赵顼微微一笑,看向杨左。
“明日便让他出狱吧,然后送到皇城司那里,让白宿训练一下他。”
说罢,赵顼便离开了。
郑东行摸了摸头,兴奋地自言自语道:“官家……官家不仅免了我的罪责,似乎……似乎……还让我当官了,不行,我要给我爹写信,我郑家祖坟冒青烟了!”
“你想多了!”杨左白了他一眼,道:“来人呀,将他带回牢中!”
郑东行一愣。
“官家……官家……说让我出狱呀!”郑东行气呼呼地道。
“官家说是明日!”杨左面无表情。
郑东行耸拉着身子,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
元月二十日。
三司使韩绛强行将正在休假的沉括拉到了三司衙门。
“三司使,下官我……我是官家特批,还有十天假期呢!”沉括苦着脸说道。
韩绛一脸笑容。
“沉老弟,老夫也没逼着你去火器营呀!你只需要去将绘写超级房车图纸的工匠找来就行了,老夫也招募了三百名木匠,待你给他们讲完图纸要求,咱们便开工,到时你只需要指导一番就行了!”
沉括欲哭无泪。
这和在火器营工作有什么区别。
“能不能……能不能二月初再开始?”沉括还想再陪一陪家人呢!
韩绛胸膛一挺,道:“那就晚了,二月中旬,汴京的富贵人家便开始出门踏青了,到那时,咱们的超级房车一出,保证很快就能销售一空。再晚十日,咱们少赚许多钱呢!”
自从韩绛听到超级房车这个发明后,完全钻进了钱眼里。
三司越有钱,他这个三司使越轻松。
韩绛又说道:“老夫和一品楼的苏文山已经讲过了,待到超级房车一出来,咱们便完全交由一品楼售卖。最好能出两个版本,一种是常规的,一种是高端的,所谓高端就是在车身上再加一些人性化的设计,比如有趣的机关、暗门……”
“你不是讲制造一辆超级房车的成本价是300贯吗?咱们便将常规版本定价为666贯,高端版本定价为999贯,不含马匹,如何?”
听到这话,沉括不由得有些动心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以后火器营再需要经费,老夫我绝对第一个考虑你们,并且保证今日要钱,明日便给你们!”
韩绛正在一步一步让沉括妥协。
“老夫的计划是,在二月十五日开始售卖,咱们至少要制造出两百辆常规超级房车,一百辆高端超级房车。限量出售,卖完之后,就开启预约制度……”韩绛满脸笑容地说道。
在家里,他已经将各种细节都设想好了。
“二月十五日前,三百辆房车,恐怕……恐怕做不到啊!”
韩绛微微一笑:“晚上多干一会儿嘛!官家说过,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沉括长呼一口气,喃喃道:“我还真是个劳累命呀!”
而一旁,韩绛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然后说道:“要不……要不……咱们现在就开始干吧,老夫去召集木匠,你将图纸拿过来……”
沉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