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听完韩绛的讲述后,郑东行忍不住滴咕道:“这……这还是个喜欢权力与财富,且有几分本领的老娘们呀!”
“官家面前,不要瞎说!”郑万山瞪眼道。
而赵顼倒是笑了,道:“无妨无妨,总结的挺好,女龙王就是这样一个人!你们有没有什么建议?”
郑万山眼珠一转,说道:“官家,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讲了您可别生气!草民以为,我若是那女龙王,在手握仁宗皇帝书信的情况下,也不会答应朝廷的要求,彻底放弃在运河上的权力!”
“哦,细细讲!”赵顼顿时来了兴趣。
“官家,能够为朝廷无条件付出且一点都不计回报的,只是极少数人,大多数还是想着为自己牟利的普通人。”
“这位女龙王不是圣人,境界没有那么高。你若废了她的水上平安符,不让她用漕船运私货,并且要将与她有利益关系的官员都抓起来,这几乎就是要了她的命了,她有能力反抗,自然会反抗!这种命令,就好像是朝廷没钱了,然后就从一个百姓将家里的钱全拿出来,有些过于强势了,并且不是很体面!”
“郑万山,大胆!”韩绛忍不住呵斥道。
郑万山刚才这句话的意思,就差骂朝廷是强盗了。
“无妨无妨,你接着说。”
赵顼觉得郑万山所言,话糙理不糙,是契合现在那位女龙王心思的。
郑万山接着说道:“草民以为,我们完全可以用当今官家的承诺代替仁宗皇帝的承诺。”
“官家不是讲,水上平安符是个好计策吗?错就错在是龙王执行,而不是朝廷执行。我们不如先将女龙王当成自己人,首先,官家许诺,以献水上平安符之策,表彰女龙王一番。这样,一下子就将女龙王变成朝廷的自己人了!”
“然后,朝廷最好能够加封女龙王一个官职,比如允许她监管运河五路的水上事件,给她一个虚衔的官位,让她监管运河。如此以来,她其实就是在为朝廷做事了。”
“她都七十多岁了,杀她无意义,还不如利用她的余热为朝廷做事呢,最后官家再保她三代荣华,我不信,她不动心!”
赵顼微微翘起嘴角。
郑万山的逻辑很简单。
给好处!给女龙王无法拒绝的好处。
郑万山的那句“她都七十多岁了!”一下子让赵顼清醒了。
对呀,女龙王都七十多岁了。
黄土都快埋到脖子上了。
赵顼一下子释怀了!
将她关起来毫无意义。
还不如朝廷微微弯腰,给她一个台阶呢!
这样对双方都好。
“有道理啊!许献策之功,给予监管之责,再送三代富贵,以新承诺替代旧承诺!”
赵顼兴奋地说道。
一下子,格局全打开了。
赵顼也认为这样做,那位女龙王不可能不同意。
一旦她为朝廷做事,那朝廷就相当于控制住整条运河了。
若龙王为男,赵顼还真担心其造反,只是一个年约古稀的女妇人,根本不可能造反。
两日后,韩绛再次与女龙王会面。
其手中还拿着赵顼的亲笔书信。
这一次,韩绛态度诚恳,肯定了女龙王的一些举措,并表明了朝廷的态度和决心。
当然。
硬气的话语也讲了一些。
女龙王犹豫了片刻后,当场就答应了下来。
第二日,扬州漕运便恢复了一大半。
赵顼甚是兴奋,没想到这么棘手的问题,就这样轻松解决了。
……
随即,韩绛在扬州继续处理一些琐事。而赵顼并没有返程,而是坐船朝着杭州奔去。
杭州,很大程度上能反映出江南的所有情况。
比如,文人文气文风、商业贸易发展、百姓生活习惯,当地官府的执政风格等。
郑万山和郑东行这对父子,还诚邀赵顼去他们的明州造船厂看一看,赵顼很有可能还会去明州一趟。
既然来到了南方,他就要摸清南方的所有情况,以免已经出现了很多隐患,而他却还是一无所知。
熙宁三年,四月七日,近午时。
赵顼终于来到了两浙路杭州城。
在江南,杭州素有“小汴京”的美称。
赵顼在登岸之时,便看到了一条条干净的水泥路,还有超级房车,以及十字路口的红绿灯笼杆。
汴京的各色小吃美食,也通过水路传到了杭州。
片刻后。
赵顼与徐虎二人走上了汴京城主街。
主街上,人流攒动。
茶坊林立,十二个时辰营业的酒楼随处可见,更有浓妆的妓女站在楼上朝着行人招手。
还有卖鲜花、糖葫芦、胡饼等小吃的小贩,叫喊声颇具南方特色。
赵顼看到如此盛景,心中自然甚是欢喜。
“盛世,这就是盛世呀!”
就在赵顼感叹之时,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男孩突然莽莽撞撞地撞到了赵顼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那孩子说了句抱歉的话语后,迅速朝着前方人群中钻去。
这时。
一旁的徐虎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那孩子的肩膀,冷声道:“拿出来!”
赵顼一愣,低头一看,发现腰间的荷包已经不翼而飞了。
那男孩张口就朝着徐虎的手臂咬去。
徐虎单手一用力,男孩只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快碎了一般,当即痛交起来。
“啊……啊……啊……痛……痛!”
男孩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然后迅速从腰间拿出了荷包。
徐虎接过荷包,冷声道:“若不是看你还小,我现在就将你送到衙门去!下次若再敢偷,我不会这么客气了!”
说罢,徐虎松开了手。
那男孩揉了揉肩膀,矮身钻进人群中,迅速不见了。
徐虎将荷包交给了赵顼。
赵顼喃喃道:“唉,偷盗问题还真是屡禁不止啊!汴京如此,杭州还是如此,明日定要穿的朴素一些!”
而此刻。
在不远处的一处楼阁上,刚才被徐虎抓的那个小男孩和几个年龄相彷的男孩正在窃窃私语,不时看向正在逛街的赵顼。